领头的,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,待到跟前,他猛地拉起马缰,恰到好处地停在小头目那匹矮马跟前。
生生将小头目身下那匹养尊处优的马儿惊得扬起前蹄,嘶鸣不已,险些将小头目摔下去。
魁梧大汉眼疾手快,只见他臂力惊人,只伸出马鞭,一扬一卷,便将摇摇欲坠的小头目重新托回马上。
“哟,张大人,你这是怎么的?见到本将军也不必行如此大礼啊,你们说是不是,哈哈哈哈哈!”他的声音跟他的人一样粗犷豪迈。
原来那小头目姓张,因为惊了马,他脸上的神色还残留着惊疑不定。
很显然,张大人的心情就没有魁梧大汉这般好了,他用力甩开魁梧大汉的手。
这厮方才分明就是故意的,他就说,他最讨厌跟这些粗鲁的兵油子打交道!
只见张大人一甩衣袖,“近来城外有股山匪作乱,今日竟吃了熊心豹子胆,混进了城!”
张大人抱拳向上,脸上眼角嘴角却一齐往下,“我等奉宪司衙门之命捉拿賊匪!倒是尹将军,下官记得,你们临江军无故不得进城,何故会出现在此处?”
尹将军闻言并未答话,而是一勒马腹,身下的军马便噔噔往前两步。
张大人想到刚才的惊吓,脸色一绿,驱马不及,慌忙后仰。
尹将军哼了一声。
原本临江军的人没来之前,这位张大人骑在马上,人模狗样的,特别是欺压一众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,还挺像那么回事的。
可现在跟这队真正从沙场上拼杀出身的将士们比起来,忽然就验证了一句话,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,全然不像那么回事。
谷小满立刻意识到,这队军士跟这小头目不是一路人。
在联系到沈问行同样出身军中,她敏锐地抓住机会,大叫起来,“这位大人,草民冤枉,还请您为草民跟做主啊!”
谷小满拼命扑腾出来,一头扎到尹将军跟前,却还是被手拿刀的差役们拦住了。
“哟,这是?”
尹将军赶紧策马转身,用马鞭胡乱挥过自己马腿底下,被张大人带来的差役们驱赶着挤挤攘攘的人群。
“他是贼匪的同伙,下官正要将他拿回去,严刑拷问!”张大人轻蔑地看了谷小满一眼,像是在看一只蝼蚁。
谷小满咽了口口水,今日贼老天没能劈死她,看来很是不甘心,特意安排了为张大人在这等着她。
虽说这位张大人干啥啥不行,但对着她,这直觉准得让谷小满有些心惊。
“这,这位大人,”她装作害怕般看了张大人一样,这才抖抖索索道,“草、草民想起来了。”
“刚刚您带着人从街上奔过,街上突然就乱了起来,草民想起,推搡之间,有人抓了草民后背一下,那血,想来就是那时候染上的。”
张大人忽略了谷小满话中指责他的部分,眼神一亮,照这么说,那推人的,定然就是他们要追捕的贼匪了!
“那人什么模样,你可看清楚了?还不快从实招来!”张大人盯着谷小满,厉声追问。
这是他在公堂上练出来的本事,拿这眼神一盯,不管是多么奸滑的犯人,都逃不过他的审讯,片刻就会现出原形!
尹将军的目光也锁在谷小满那张花得辨不出五官的脸上,神色显得有些深沉。
谷小满却摇了摇头,脸上的神情还是一如方才般瑟缩呆傻,“没看清人,但,但那人定然不是贼匪。”
“大胆刁民!你怎么知道不是贼匪?”张大人冷哼一声,“你只需从实招来,旁的,自有本官断定!”
“是是,”谷小满唯唯诺诺,按照张大人的要求迅速回话,“那人被人旁挤得跌了一个跟头,摔掉了两颗门牙,糊了一脸血!”
说到一脸血,谷小满一脸的晦气,“草民倒霉,正好站在他前面,就,就被抓了一下。”
“你找死,你耍我呢!”张大人眉头倒竖,气得涨红了脸。
没看清长相,却看清那人摔掉了两颗牙?
他立刻就命令差役将谷小满抓起来,非要先痛打一顿,再治他一个对官府不敬之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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