钱槐忙制止了她,他将今日在晒谷场上谷家二房闹得那一出跟刘氏说了,嘱咐她一定要把东西收好了,若是被谷家二房得了去,难免又是一场风波。
谁知提起这事,刘氏完全没有惊讶的反应,她不屑地撇了撇嘴,早在一年多前,何氏就生出了用女儿代替侄女儿嫁过来的心思,在她面前百般诋毁谷小满。
只是刘氏也不戳破,她一边享受着何氏的巴结讨好,时不时露出不满意谷小满的意思,既让何氏觉着这事有戏,却也没句准话,撩拨地何氏心痒痒。
刘氏的这手平衡术玩得极好,她利用何氏,向谷家大房施压,这一年多,没少给谷小满脸色看。
“就凭谷家二房那些破烂玩意儿,也配肖想咋们家贵哥儿,我呸!”刘氏呸了一声,“你放心,贵哥儿烦那对母女烦得不行,见了都是绕道走。”
“倒是那个谷小满,不知怎么就生了一幅狐媚样子,生生勾得贵哥儿丢了魂儿,竟说出什么非她不娶的蠢话!”
说起这件事,刘氏就对谷小满恨得牙痒痒。
这段时日钱贵不在村里,明面上,是按照父母的指示,避开谷小满私通、退婚这一系列的尴尬事。
可事实上,只有他们两口子才知道,儿子压根儿就不愿意退婚!
只不过拗不过父母,这才消极抵抗,钱贵一直拿着铺子里事忙做借口,对上王家求亲的事,就是不配合。
那钱文才也是个不中用的,光拿肚兜有什么用,照她说,直接生米煮成熟饭,看河神娘娘还会不会将没了清白的贱人给送回来!
“贵哥儿还倔着?”听刘氏这么一说,钱槐一双三角眼变得犀利起来。
从前他忙着村里的事、厂里的事,对儿子这门自幼的亲事就没怎么上心,反正早晚都是要退的。
钱槐对谷小满的判断,全部来自刘氏的说辞,便也觉着这姑娘实在配不上儿子,不料,贵哥儿什么时候竟对谷小满有了情义。
“那丫头好歹也算是咱们看着长大的,你从头到尾都跟我说她老实执拗,粗野蠢顿,性子不讨喜!”
说到这里,钱槐瞪了刘氏一眼,可照今日谷小满的表现看,跟刘氏说的,完全就不是一个人!
“那丫头只怕不是个简单的,恐怕你从前啊,看走了眼!”
钱槐看得明明白白,从出现在晒谷场开始,谷小满就一直在示弱,然而,她不仅解决了谷家的税粮问题,漂漂亮亮把亲退了,甚至还顺带给了谷家二房没脸。
“这门亲,原是咱家打定注意要退的,现在却成了谷家主动退婚,甚至于,因为那丫头的通情达理,咱们还不得不承谷家一个人情,松口让谷大福重回窑厂。”
回来时,钱槐特别留意去听村里的议论,果然发现非议谷家的声音少了许多,不论谷姓钱姓,更多的人,开始同情起谷家和谷小满的遭遇来。
都认为钱文才见色起意太过无耻,一桩飞来横祸,一个小姑娘莫名其妙就丢了自幼定下的亲事,忒倒霉,忒惨!
只有钱槐知道,谷小满这是把一桩扣到自己头上的私通铁案,硬生生给翻成了无妄之灾。
这一切,难道真的只是巧合吗?
他不信,这是只凭运气和误打误撞就能做到的,换一个女子,只怕早就按他的安排,死了两回了。
可若不是,又让钱槐怎么相信,就连谷怀远那个老不死的都深信不疑的圈套,谷小满一个养在村里啥都不懂的小丫头,又凭什么识破?
这其中,对人心的把控和对世事的谋划,都绝不可能是谷小满能够做到的。
至少,这人的水平,远在自己之上!
只是钱槐笃定谷家,不,应该是整个钱家村都不会有这样的人物。
他透了口气,紧张握起的双手蓦然松开,说到底,钱槐还是没将谷家这等手下败将放在眼里。
听出了丈夫口中对退亲之事隐隐的后悔,以及对谷小满的莫名忌惮欣赏,刘氏心中愤恨,面上却装作不以为然。
“哪能看走眼?这么着,不是更能说明谷小满那丫头心思不正,一肚子的阴谋算计?这样的女子,怎么能进我们钱家的门儿!”
“我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