片上有道裂痕,不知道用了多少年,镜柄上还缠着圈胶布,她眯着眼,对着线脚瞅了半天,连标签位置都用手指按了按,按得有点重,吊牌都变了形;
最后还捏着领口扯了扯,力道比赵阿姨还大,像是在故意测试布料的弹性 —— 上次钱老西派人去看林凡的牛仔裤,也是这么扯的。
那动作太专业,林凡心里 “咯噔” 一下,手里整理作业本的动作慢了下来。
油墨味飘进鼻子里,平时觉得熟悉的味道,这会儿却让人烦躁 —— 他想起钱老西上次换他牛仔裤时,也是先派人来 “踩点”,那人也是这样,翻来覆去看裤子的拉链和走线,看完没几天,他的货就被换了。
“大姐,对这衣服感兴趣?
这是自家定制的,纯棉的,孩子穿着舒服,洗了不缩水。上次有个妈妈买了,洗了五次都没变形。”
林凡上前招呼,脸上笑着,后背却已经沁出了汗,黏在的确良衬衫上,凉飕飕的 —— 这衬衫是去年过年买的,现在袖口都有点松了,他还没舍得扔,平时只在赶集时穿。
妇女放下衣服,瞥他一眼,眼神像锥子,扎得人不舒服:
“料子还行,做工也就一般,比我上次见的差远了。多少钱?”
林凡报了价:“十五一件,童裤二十。”
妇女嗤笑一声,声音尖细得像指甲刮玻璃:“这么贵?款式也老土,就一个小口袋,没个花纹。
西头老钱家的铺子,进的童装跟你这差不多,才卖十块钱一件,裤腿上还有小熊图案呢,比你这好看多了。上次我在老钱家买过件,便宜又好看。”
“钱老西” 三个字砸进林凡耳朵里,他攥着衣架的手猛地一紧,木柄上的毛刺扎进掌心,有点疼,渗出血珠。
冷汗瞬间漫了上来,顺着脊梁骨往下淌,把衬衫都浸湿了;
他最担心的事还是来了。想起三年前在夜市,钱老西雇人换他的货,他去找对方理论,钱老西坐在躺椅上,手里摇着蒲扇,眯着眼说 “你有证据吗?”
还让两个伙计推搡他,他摔在地上,膝盖磕破了,流了好多血,裤子都染红了,围观的人都看着,没人敢帮他,最后只能抱着残次品蹲在路边哭,连馒头都没心思吃。
那点刚冒头的喜悦,瞬间被冷水浇得透心凉,像冬天喝了口冰井水。他强装镇定,嘴角扯出个笑,比哭还难看:“大姐,一分钱一分货。
我们的面料是新疆长绒棉,加工是红星厂的老师傅做的,上次有批纱线不好,张师傅直接扔了,成本在这儿摆着。
您要是图便宜,去别家看看也成,只是别让孩子穿了不舒服 —— 化纤的衣服穿久了,孩子皮肤容易痒,上次有个娃穿化纤衣,后背起了一片红疹,哭了半宿。”
妇女没再说什么,扫了眼货架上的作业本和橡皮,眼神在价格标签上停了两秒,转身走了。林凡立刻让王猛跟出去,王猛踩着门口的水泥台阶,鞋底沾了片梧桐叶,一抬脚哗啦啦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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