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回侯爷的话,宋阁老已然清醒过来,太医院那边王太医也开了方子,但阁老年纪大了,身子欠安,实在不能亲自来此,只能下官代表刑部部堂而来。”
常佐面色有些异样,刑部堂审也不算大事,他也特意打听了刑部的官吏,问询今日庭审时候的对话,虽然那位徐主事说的有些“犯上”之言,也不至于宋阁老被气成那个样子。
加之今夜宫里传来的旨意,蹊跷就在这天牢里,心中一动,联想了许多,态度就又恭敬了些许。
“这也不怨宋阁老,今日庭审,动了怒,气坏了身子,不知常大人这些日子在做什么,瞧着袖口,许是方才下车时蹭到了。”
张瑾瑜的目光,扫过眼前人左袖口的补服,不仅沾了污泥,还被扯坏了衣袖。
常佐低头看了一眼,不在意的笑了笑;
“许些污泥,不碍事,不瞒侯爷,今日部堂里事务繁杂,又有一些账册要查,来的着急,倒让侯爷见笑了。”
想到部堂内,从江南送来的账册,不查不知道,一查之下,整个江南的田亩之数,早就亏空半数以上,触目惊心,衣袖上的污泥,就是从装着账册的箱子上带的。
“常大人一心为公,何来见笑之说。”
张瑾瑜笑着回了一句,心中却是瞬间明了,看来刑部也在暗自查账册,看来江南的案子,不会轻易了结,但也不会掀起大案,毕竟朝廷安稳第一。
二人在门前叙话,过了一会,不见再有人来,便相互对视一眼,
“侯爷,看来也就是你我二人来的最晚,这便进去吧。”
“常大人请,”
“请。”
相互邀请以后,二人一前一后,便朝着诏狱大门走去。
此时的宫里,
太上皇早就换了一身宽大的袍子,袍子后面还带着风帽,由内廷禁军和太监的护送下,从诏狱天牢后门而入,到了天牢内部审讯大厅坐着等人来。
可是养心殿那边庭院里。
武皇始终没有出现身影,只有御书房的宫灯,还在亮着,明黄色的御案上,武皇周世宏稳坐在龙椅上,手里捏着一份奏疏,指节微微泛白,目光虽然盯着奏折上陈情的奏章,可心思,却在外面。
半个时辰以前,有小太监传来密报,“太上皇携内廷总管与神机营禁军去天牢了,”还召集刑部主审官员一同前去,难道是想对徐长文用刑,想到此,便再难沉下心来。
“陛下,该进晚膳了,”
大内总管戴权,躬着身子,声音压得极低,眼角的余光,却不住的往御案上瞟,那一碗燕窝粥已经温过两回了,粥上面已经凝结一层米油,可皇上的手上,始终没有碰过玉碗一下。
“不急。”
武皇放下手中奏折,扔在一边,
“太上皇那边,现在是否已经到了天牢了?”
戴权心里咯噔一下,面上依旧恭顺的笑着回答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