交情深厚到可以让我罔顾裴使君的嘱令,对你包庇纵容?”
张岱又不客气的冷笑道,一听源复这么说,他也猜到汴州这里可能会有一个系统性的贪腐问题存在。
之前在相国寺初见的时候,源复便说已经下令停止了大税行人的政令,但他们一路上所遭受的盘查勒索却较往常更甚,显然是下边这些吏员们也在阳奉阴违。
毕竟下命令的虽然是源复,但具体做事的却是他们,肥肉膘子过手就留油,真要胆量大的割上几刀,那油水岂不更大?这么好的营生,哪能说停就停!
汴州的贪腐问题与张岱倒是没有直接的关系,自有裴伷先去调查挖掘,可是他跟源复还有着私人恩怨呢。别的不说,就连汴州的织坊都被迫解散,还有同年和下属被州府缉拿,这能善罢甘休?
源复听到这话后,神情不免一黯,他自然想不到彼此处境这么快就发生了翻转,以至于态度一时间都难以转变过来。
“今我求你稍给方便,岂是为的一己之私?魏州宇文使君诸事嘱我,河北赈济事宜还需多多仰仗河南支持,一旦此间诸事停废,彼境也将要大受影响。届时受害者不只一州百姓,这责任你能负得起?”
他先是沉声说道,旋即才又放低了姿态:“往日都下常称张岱为玉骨郎君、义气六郎,我也多有听闻。你今东行赈灾,所行诸事也甚为可称。今只需稍微宽纵、使消息流通,所益还甚于日前所行诸善,为何不可?难道张岱也只是一个虚仁假义、欺世盗名之人,而非真正急公好义之辈?”
张岱并没有直接回答源复,而是饶有兴致的打量着他。
他发现了一个问题,那就是这些开元宰相他们的儿子们水平都很差劲,他老子就不用说了,姚崇的儿子也只是一个平庸之辈,至于眼前的源复更刷新了一下张岱对这些官二代们的下限认知。
这家伙眼下连自由都失去了,却还在这里跟自己拿劲,他先恫吓自己,旋即又道德绑架,而看他这一脸认真的态度,他自己是真信这一套是有效的!
怎么说呢,这些人家世优越,且父辈权势极大,对旁人而言需要艰苦奋斗、不进则退的人生,对他们而言只是开了挂的模拟游戏罢了。
一方面他们老于世故,熟知官场各种弯弯绕绕,另一方面水平又低劣的可怕,以一种看似很精明、实则很拙劣的处事方法,靠着祖辈余荫、但却误以为是自己的才能和努力在混日子,就是特么一窝糊涂蛋!
“源使君若是没有正经主意,稍后回后堂不妨睡一睡,醒来细忖该要如何应付盘查。至于说你想向宇文使君报信求救,我这里不是不允,但你也要给我一份方便。”
张岱也懒得再逗他,索性便直接说道:“汴州这里藏污纳垢,州吏欺上瞒下、横征暴敛,想必源使君都不能尽知。裴使君乍入州境,想必也难调查清楚。
我也没有太多时间逗留于此,不过区区几万贯钱帛而已。请源使君具书证明是有此事,来日州府若不能尽数归还,需源使君认领此债。”
“这、这是公事,凡所征聚、皆入府库,又没有入我私门,岂可由我认领!更何况,三万贯也只是你一面之辞……”
源复这里还在据理力争着,张岱已经直接站起身来向外走去,向着扶拐走来的徐申说道:“这位源使君心思不纯、不安于室,还想安排家奴外出告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