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突然就黑了,这对于居住于克希洛克的荒漠先民来说,是很奇怪的一件事。
奇怪到,令人有些慌了。
“生了什么?”
光芒的消逝令所有人不得不停下手头的动作,不约而同地抬头仰望头顶无垠天穹,希望能寻觅到异变的缘由,以此来缓解忐忑不安的内心。
只可惜,什么也看不到,眼前一片漆黑,伸手不见五指,即便是那枚象征着原初之神无上伟力的艾尔圆环也不见了踪影,视野之中空无一物,只余下令人恐惧的未知。
这样的异变若是生在其他世界中,必然会引起大范围的骚乱与动荡,但此时此刻,即便心中惶恐不已,这些狗头人也没有大喊大叫,亦或者四处乱跑。
它们纷纷低下了脑袋,垂目不视外物,口中念念有词,显然正在向伟大的原初之神祈祷,保佑平安。
似乎,虔诚的信仰的确能成为心灵的支柱,让渺小的凡灵在面临不可预见,同时也难以抵御的灾难面前,得以坚持下来。
不过很快,盲目供奉的弊端就显露了出来。
火,熊熊燃起,散出的光亮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,在这深处的黑暗之中,似乎只存在面前这唯一的救赎曙光。
“是神赐。”
几乎是下意识地将其认作为了原初之神的显圣,不再犹豫,不再迷茫,不再手足无措,摸着黑离开原地,走出家门,开始朝着火焰汇聚。
动身的狗头人越来越多,遍布大街小巷,几乎每个地方都有它们的身影,密密麻麻,从远处看上去,就像是一群迁徙的蚂蚁。
但它们的具体行为,则更类似于飞蛾扑火,而且并非单纯的比喻。
是字面意义上的飞蛾扑火。
最先靠近火焰的荒漠先民没有丝毫迟疑,直接迈步踏入其中,在扭曲神性塑造出的炽烈下顷刻炼化,蜕去凡性的躯壳,将纯粹的灵奉献给未知的存在。
很明显,这是一场无痛的献祭,起者正是那位原初使徒。
而这样做的原因也很简单,祂需要信徒的灵,来填补空缺,从而在恢复伤势的同时,让自身实力更上一层楼,攀升至不可思议的境界。
这一切,都在云诘眼皮底下进行,但他却没有一点反应,只是在一旁静静注视着。
这便让另一边的离阳有些纳闷了。
“道友不出手阻止吗?若是让对方成功,会很麻烦的。”
他的质问似乎也在云诘预料之中,当即便沉声回道:“没必要了,这些信徒是完全自愿的,即便我现在杀灭它们,也中止不了仪式。”
“信仰难以断绝,除非剔除根源所在,方能一劳永逸。”
但这样做,对于一个敬神文明来说,无异于釜底抽薪,弄不好,便会直接摧毁一切,什么也留存不下来。
“那,道友可要小心,干扰非常严重,这家伙的气息愈高涨,先天感知已经完全捕捉不到具体位置了,只能提供较为模糊的范围。”
无论云诘说的是真是假,既然他敢坐视不管,想来也是有把握在身,离阳便任其为之,反正就算届时出了差错,也是对方倒霉。
对此,云诘也只是点了点头,默然不语,仍旧看着火焰愈烧愈旺。
虽然这座巨城的人口很多,粗略一扫大概有数千万,但也不过片刻,便尽数被火焰吞噬,再无任何生机可言,彻底变作一座空城,无人生还。
一片死寂换来的,则是原初使徒的新生。
在完成献祭之后,这位第一使徒总算是展现出了祂的外相,除去色与瞳色完全变黑了以外,看上去和那位原初之神没什么两样。
“来了!”
话音未落,云诘便遭受到了极其沉重的打击,他甚至没有察觉到一丁点蛛丝马迹,凌冽的攻势,似乎和离阳的提醒是同一时间到来的。
不过即便如此,他仍旧是面不改色,心念一动,便将彻底损坏的神器剔除出去,保留相应的权柄,重新整合剩下的神性力量。
并且在一瞬间,就完成了反击。
“中了。”
但效果似乎不太明显,明明刚才还能重创对方的一击,现在却只伤到了表层,而对于此等境界的存在来说,只要不波及核心,顷刻间便可复原如初。
当然,这也没有出云诘的预料,他早有准备,几乎是同一时间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