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从心,难道连自己的人也管不住吗?
卿云一面分析一面安慰自己,熬过去,只要熬过去
丁开泰满眼心疼地看着躺在榻上的人。
床榻早已被糟蹋得凌乱无比,被关了一个月禁闭之人肌肤白得如同透明一般,面上神情不知是麻木还是平静,原就是巴掌大的小脸,一痩,让人见了简直心惊。
“卿云,”丁开泰柔声道,“皇上放你出去了。”
卿云依旧是没有反应,漆黑的眼珠定定地看着屋顶,屋顶上不知何时爬进了只蜘蛛,那蜘蛛勤快得很,日夜不停地结网,那网越结越大,大得已将它自己都困住了。
丁开泰见他这般,忙后退半步,让跟随过来的御医替卿云诊脉,卿云仍是一动不动,任由御医拉了他的手搭脉。
御医看向丁开泰,轻轻点了点头,丁开泰心下安心不少,忙柔声安慰道:“小祖宗,别赌气了,皇上还是喜欢你的,这不那么快便放你出来了?听丁公公的,别想不开,赶紧起来梳洗去拜见皇上,皇上也想你了。”
卿云仍是不动,只定定地看着那蜘蛛坐在自己结的网上。
丁开泰无法,便挥了挥手,几个宫人鱼贯而入,将卿云轻轻从榻上抬了下来,卿云软骨头一般,抬他的几个宫人也暗暗心惊,觉着卿云比先前瘦了许多。
关禁闭原是宫里头对宫里头犯了错的妃嫔或是奴才用的手段。
一般奴才都是关在又小又黑的暗房里头,吃喝也都是些残羹冷炙,卿云被关在这华丽的屋子里头,一应吃喝不缺,已算是不错的了。
只宫人们一向知道他有多受皇帝宠爱,骤然受罚,心中打击一定比身上更大。
几人抬着他入了浴池梳洗,怕他滑下浴池,只能下水扶着人,待替他穿好衣裳,戴好幞头时,卿云终于反应过来,他像是从大醉中忽然醒来,按着宫人搀扶他的手,低声道:“放开我。”
他的嗓子比先前更哑了几分,宫人们迟疑犹豫,卿云已自推开了他们,只宫人们一撒手,卿云便倒了下去,吓得宫人们连忙跪地去搀扶。
“别碰我。”
卿云趴在地上一字字道,宫人们为难道:“云公公,皇上还在等您呢,您就别生气了,这一个月,皇上也不好过,每日都要询问您的近况。”
卿云面无表情,他是想笑的,只是笑不出来,脸上僵了一般,做不出表情,他道:“我知道皇上疼我,只我如今这副模样,羞见天颜,你们将我抬回去吧,过几日我再来拜见皇上。”
“去将我的话转达给皇上,”卿云眼直勾勾地看着地上的砖石,“说我愿做李夫人。”
宫人们跪在地上还在迟疑,卿云道:“去吧,皇上,会答应的。”
有平素里胆子稍大些的宫人去回了皇帝,皇帝果然同意了,于是众人又将卿云抬起,卿云摇头,“我下来,你们搀着我。”
在宫人的搀扶下,卿云一步步又走回了那院子,多日不下地的脚也终于慢慢恢复了些力气。
屋子已被重新收拾过了,里头的物件几乎是一应全换了新的,卿云让人搀扶他躺到榻上,他抬眼一瞧,顶上的蜘蛛没了
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