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岁岁情不自禁地走到挂在床头的那幅画前,画面里是一位母亲、一个小男孩与一只狗,母子俩正在帮狗狗洗澡。满屋子的画,岁岁一眼扫过去,这一幅并不是最惊艳的,甚至从技法与配色上来讲都略显青涩,但画面里传递出来的那种强烈的温暖感深深抓住岁岁的心,她知道那画中人是陆阿姨与陆年。
这满墙的油画都是陆阿姨的遗作,这间小小的屋子是他盛装对母亲的想念的容器。岁岁心里忽然涌起无尽的酸涩,那种亏欠感汹涌地朝她袭击而来。
“你还有一小时五十五分钟。”陆年的声音打断了岁岁的走神。
岁岁深呼吸,将心中翻滚的情绪压下去,赶紧走到陆年身边的椅子上坐下来。这天补习的是物理,陆年发现岁岁的基础比他想象的要好许多,而且她在学习上领悟力很不错,一点就通。这让他松了一口气,如果她像学骑单车一样笨,他可不保证能有耐心教完整个暑假。
悠长的暑假就在补习中慢慢消耗,每天除了学习,岁岁仍会抽空练习一下厨艺,她没觉得累,反而发现这是一个很好的放松方式。
这天课间休息,姥姥送来了放在院中那口小小井里泡了一天的冰西瓜,清清甜甜的西瓜是夏日午后最好的小甜点。陆年与岁岁坐在洞开的窗户前吃西瓜,窗外是一棵高大的老槐树,阳光丝丝缕缕地洒下,光影像一幅天然的画,知了藏在茂盛的树枝间不知疲倦地叫啊叫,轻轻的风吹起白色的纱帘,氛围太好了,以至于岁岁完全忘记了她的“陆老师”制定的“不准说闲话”的规则。
她拿起第二块西瓜,瞅了眼数学课本,忽然说:“陆年,你知道为什么没有诺贝尔数学奖吗?”
陆年对这个问题倒真是有点好奇,便问:“为什么?”
“传言有两个说法,第一个,因为设定这个奖项的诺贝尔先生是化学家,他认为数学是无用的科学。第二个嘛,”岁岁说着忍不住笑起来,“说是诺贝先生爱上了一个姑娘,可是那姑娘最后嫁给了一位数学家。”
“我喜欢第二种说法哎,又浪漫又有趣!”岁岁问陆年,“你呢?”
陆年将吃完的西瓜皮扔进垃圾桶,用纸巾擦干净手,然后转头看着岁岁:“你知道你为什么在这里补习数学吗?”
岁岁:“嗯?”
“因为,”他忽然屈指弹了下岁岁的脑门,“你脑袋里装的都是些乱七八糟的!”
这个动作刚做完,两个人都愣住了。
实在是……太亲昵了。
四目相对,有片刻的沉默。
陆年迅速扭过头,将摊开的数学书翻到下一页,闷声说:“继续。”
“哦。”岁岁伸手摸了摸额头,陆年力道不轻,其实有一点疼,她却低头轻轻笑了。
托陆年的福,岁岁顺利通过了跳级考试,并且数学与物理成绩还不赖。她拿到成绩单后第一时间跑去了高中部,她看见陆年正站在他常待的那个露台,岁岁等不及上楼,站在旋转楼梯上就对着他大喊:“陆年陆年,我考试通过啦!”边说边挥舞着手中的成绩单。
正是课间,岁岁声音比较大,引得走廊上与楼梯间的人纷纷侧目,有个站在陆年身边的男同学起哄地吹了声口哨,扭头对他调笑了句,陆年脸色变得很难看,他转身走了。
岁岁在说出那句话后也意识到自己有点夸张,她实在太开心了,也很感激他,迫不及待就想同他分享这个好消息。只是,好像自己又把事情搞砸了,唉。
“谢谢你!”岁岁对着空****的露台将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轻声说完。
当岁岁出现在初三(1)班时,周慕屿惊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,难怪暑假他多次约她出去玩,她总说自己要温习功课。惊讶之余,他的心情颇为复杂,他以为他们是相熟的朋友,毕竟一起吃过很多次饭,打打闹闹过,彼此间说话时的语气也是随意熟稔的,可他忽然有一种她的世界他好像从来真正走进过的感觉。另一方面,他又因她的到来而欣喜,从此后距离不再是三楼到一楼,抬眸时就能望见。
郑重也是目瞪口呆地看着刚被分到与他做同桌的岁岁,他嚷嚷道:“赵岁岁同学你这有点不够朋友啊,瞒得够好的!”
岁岁有点不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