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望向他:“怎么了?”
胤禛沉默片刻,终是摇了摇头:“无事。”
车厢内重归寂静,只有车辕上的铜铃随着颠簸轻轻作响,像是叹息,又像是未尽的言语。
御驾缓缓驶入午门时,夕阳正斜斜地映在朱红的宫墙上,将琉璃瓦染成血色。
宜修微微掀起轿帘,熟悉的飞檐斗拱在暮色中沉默矗立,与圆明园疏朗的山水相比,这里的殿宇层层叠叠,仿佛永远望不到尽头。
“娘娘,到了。”剪秋轻声提醒。胤禛已经在乾清宫时下了御驾,让人把宜修送回坤宁宫。
宜修收回目光,扶着她的手缓步下轿。
后宫的嫔妃们则是在前朝的位置就下了车辇,等着自己宫里的轿辇。
华贵妃扶着颂芝的手,抬头望了望狭长的天空,忽然嗤笑一声:“在园子里时嫌蝉鸣吵得慌,如今倒觉得太过安静了。”她甩了甩绢子,珊瑚珠子在腕间哗啦作响,“这四方的天,看着就憋闷。”
安陵容跟在最后,悄悄揉了揉酸痛的腰。她望着眼前熟悉的宫道,恍惚间觉得紫禁城的空气真的变得稀薄起来。
从圆明园回到紫禁城,不过一日光景,却仿佛从云端跌入樊笼,她们必须从自由散漫步调恢复到规矩体面上来。
更深露重,紫禁城的夜色比圆明园更沉几分。那沉不是墨色深浅,而是宫墙太高,连月光都要一层层筛过檐角脊兽才能漏下来。
各宫的灯一盏接一盏熄灭,像被无形的手掐灭的萤火,却仍有人对着雕花木床辗转难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