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眼中倒映出的,是“雪清河”,还是……千仞雪?
李长青的目光平静地落在天斗帝国大皇子雪清河身上,似乎带着一丝礼貌性的打量,又似乎只是随意一瞥。
他的眼神深邃如古井,没有任何波澜,让人完全无法看透他此刻的想法。
他……认出我了吗?
还是在他眼中,我仅仅只是天斗帝国的大皇子?
这两个念头在千仞雪脑中疯狂交战,让她备受煎熬。
“殿下?”身旁的侍从小声提醒,似乎察觉到了太子瞬间的失神。
雪清河猛地回过神来,意识到自己还在颁奖台上,处于万众瞩目之下。
迅速收敛了所有外泄的情绪,完美无瑕的笑容重新回到脸上,仿佛刚才的失态从未发生过。
他优雅地将奖励颁发给激动万分的学员们,温声鼓励了几句,言辞得体,风度翩翩,赢得了又一阵热烈的掌声。
只有她自己知道,在那华服之下,她的心跳得多快。
在那温润面具之下,她的内心是何等的惊涛骇浪。
完成颁奖后,大皇子“雪清河”保持着完美的仪态,转身走向自己的座位。
经过评委席前方时,他的目光再次与李长青相遇。
李长青看着他,微微颔首,露出了一个极其清淡的,近乎礼貌性的笑容。
这个笑容,如同最温柔的刀,精准地刺入了千仞雪心中最柔软、也是最痛苦的角落。
他笑了……是对雪清河笑的。
他……没有认出我。
这个认知,让她在那一刻,感受到了比十几年伪装生涯中任何时刻都要深刻的孤独冰冷。
她维持着微笑,同样颔首回礼,然后不着痕迹地移开目光,步履沉稳地坐回自己的位置,脊背挺得笔直,仿佛一切如常。
只有那藏于宽大衣袖中、紧紧攥住、指甲几乎要嵌入手心的拳头,暴露了她内心远非表面那般平静。
重逢了。
以最荣耀,也最讽刺的方式。
他是武魂殿评委,光芒万丈,自身强大。
她是天斗帝国的代表,戴着王冠,却是囚徒。
千仞雪坐在那里,听着周围的喧嚣,却感觉仿佛置身于一个无声的冰窖。
李长青,你到底……有没有一刻,认出来过我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