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将军!我等愿与将军共存亡!”
圈中的玄冥铁卫士兵们见他犹豫,纷纷嘶吼起来,有的甚至举起长戟,想要冲过来,却被雷泽龙骑的龙枪逼了回去。
禹靖闭上眼睛,深吸一口气,再睁开时,眼中的挣扎已消失不见,只剩下疲惫。
他缓缓抬起双手,掌心向上——这是战场表示投降的姿势。
“我等……愿降。”
两个字从他喉咙里挤出来,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。
话音刚落,周围的玄冥铁卫士兵们瞬间安静下来,有的士兵握着长戟的手开始发抖,有的则红了眼眶,却没人再喊“共存亡”——道兵的纪律性在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,统领既已降,他们便不会再顽抗。
南归岳挑了挑眉,转头看向朱雀,似乎在询问后续。
“降,可以,甚至玄冥铁卫还可以保持完整建制,但尔等日后必须听从镇国公号令,不得有二心。”
朱雀走上前,目光扫过禹靖,又看向那些玄冥铁卫士兵,声音清冽。
禹靖猛地抬头,眼中闪过一丝惊讶——他以为投降后,自己与麾下士兵要么被看管,要么被打散编入其他部队,却没想到朱雀竟愿意保留玄冥铁卫的建制。
要知道军队收编降兵时,最忌讳的便是保留原部队建制,怕的就是降兵心怀异心,朱雀此举,既是信任,也是魄力。
“某家……遵命。”
禹靖再次低下头,这次的语气里少了几分绝望,多了几分释然,能让麾下弟兄保住性命,还能保留玄冥铁卫的传承,这已是最好的结局。
...
而另一边的阴景逸正匆匆忙忙催着战马往黑松林深处逃,胯下的枣红马早已没了往日的剽悍,鬃毛被汗水打湿,黏在脖颈的鞍鞯上,每跑一步都喘着粗重的气,马腿微微打颤。
此时的阴景逸一路慌不择路,连给马喂口凉水的功夫都没有,此刻马腹的汗沫已冻成白霜,显然快撑不住了。
他自己也狼狈不堪,玄色披风被松枝勾破了大半,露出里面青色儒衫上的血渍,那是之前战场溅上的,此刻已凝在布面上,硬得像薄铁片。
腰间的乌木短刀还悬着,却连拔出来的力气都没有,手指攥着缰绳,指节泛白,眼前总晃着朱雀那道绯红色的箭影,耳边还响着风伯、雨师临死前的惨叫。
“快……再快些!”
阴景逸沙哑地催促,声音里满是恐惧。
他不敢回头,却总觉得身后有雷泽龙骑的马蹄声追来,好几次瞥见官道旁的荒草晃动,都以为是追兵,吓得心脏差点跳出嗓子眼。
原本的官道早被抛在身后,此刻他跑在一条被落叶覆盖的小径上,两旁的松树密得能挡住阳光,枝桠刮在脸上,火辣辣地疼,却顾不上擦——他只想逃出黑松林,离苏夜的人越远越好。
就在这时,前方忽然传来“咚”的一声闷响,像是百斤重锤砸在冻土上,阴景逸猛地勒住缰绳,枣红马人立而起,前蹄扬起,差点把他甩下去。
他稳住身子,眯眼往前看,只见小径尽头的空地上,站着个高大的身影,手里握着两柄巨锤。
那巨锤泛着混沌色的暗光,锤身没有花纹,只有不规则的凹痕,像是天然形成的,锤头边缘萦绕着淡淡的灰雾状罡气——正是苏沌的无相铁锤!
“阿兄说,画圈圈,等敌人……”
此时的苏沌穿着件宽大的道袍,下摆沾着泥点,头发乱糟糟的,正蹲在地上用手指画圈,嘴里还念念有词。
阴景逸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暗道不妙,他虽没见过苏沌,却也听过天水郡的传闻——苏夜身边有个力大无穷的痴儿,能挥百斤巨锤,连破数阵。
此刻见这巨锤和痴傻模样,哪里还不知道是谁?
“让……让开!”
阴景逸强装镇定,伸手去拔腰间的乌木短刀,可手却抖得厉害,连刀鞘都摸不准。
“我是夜煞军的将领!你敢拦我,苏夜都保不住你!”
他知道自己不是对手,却还想装出凶狠的样子。
“阿兄说,敌人,要杀……”
苏沌像是没听见,依旧蹲在地上画圈,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,金银双色的瞳仁里没任何情绪,又低下头继续画。
阴景逸见状,心里生出一丝侥幸——这痴儿看起来智力不全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