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另一边战场上的赵风云也被亲卫架着跑了老远,回头一看,只见定朔城外一片混乱,自己的两万大军要么被后续追兵追上砍倒,要么在逃跑,雷泽龙骑的暗红色甲胄和冉闵军队的黑色甲胄混在一起,像打翻了的颜料盘。
“将军,留得青山在,不怕没柴烧,咱们还是先去阳武关找夜王大人吧!”
他气得眼前发黑,差点从马上摔下来,亲卫忙扶住他,劝道。
赵风云咬着牙,看着远处被踏烂的帅旗,终究还是没说话,任由亲卫架着马往阳武关的方向跑。
闫栖凤那边也没好到哪去,她的四千轻骑只剩不到一千人,大多还带了伤,见赵风云跑了,也只能率残兵跟着跑。
可冉闵的人哪里肯放,羽林军的骑兵追在后面,箭如雨下,不少轻骑连人带马都被射倒了,闫栖凤自己的马也中了一箭,只能换乘一匹备用马,狼狈地往远处逃。
此时的赵风云被亲卫架着马跑出约莫十里地,才勉强挣脱亲卫的手,勒住缰绳,胯下的黄骠马早已没了往日的神骏,马鬃凌乱,呼吸急促,喷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成细小的冰晶。
他翻身下马,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,重重靠在一棵枯树上。
枯树的枝桠光秃秃的,被寒风刮得“呜呜”作响,像在为这场溃败哀鸣。
赵风云抬手抹了把脸,掌心满是汗水与尘土,他望着定朔城的方向,那里隐约还能看到腾起的烟尘,以及偶尔传来的厮杀声,可那声音在他听来,却像是一把把刀子,扎在心上。
“将军,您先歇会儿,喝口水。”
亲卫递过来一个水囊,声音带着小心翼翼。
赵风云接过水囊,却没喝,只是盯着水囊上的皮绳发呆。
他想起出发前夜无痕的嘱托,想起自己在夜煞军帐前立下的“三日拿下定朔城”的军令状,想起麾下两万将士的期盼,可如今,两万大军只剩零星的残兵,连帅旗都被雷泽龙骑踏成了碎片。
战场讲究“一将功成万骨枯”,可他这一败,却连“功成”的影子都没看到,只留下满地枯骨,和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。
“咳咳……”
赵风云猛地咳嗽起来,胸口一阵发闷,他低头一看,才发现甲胄内侧竟渗出血迹——刚才被亲卫架着跑的时候,不知被什么东西刮到了,只是当时心慌,没察觉疼痛。
亲卫见状,连忙掏出伤药,想帮他处理伤口,却被赵风云挥手推开。
“不用管!死不了!”
就在这时,远处传来一阵杂乱的马蹄声,赵风云和亲卫瞬间警惕起来,亲卫拔出腰间的佩刀,挡在赵风云身前。
可马蹄声越来越近,他们才看清,来的是闫栖凤和她的残兵——约莫一千余人,个个面带狼狈,有的骑兵没了马,只能牵着马步行;有的手臂上中了箭,箭杆还插在肉里,鲜血顺着手臂往下流,在冻土上滴出一串红点。
闫栖凤翻身下马,她的银甲早已被尘土染成灰褐色,发间的红丝带也断了一截,垂在肩上,往日里英气勃勃的脸上,此刻满是疲惫与沮丧。
“赵将军……”
她看到靠在枯树下的赵风云,脚步顿了顿,随即走上前,声音沙哑。
赵风云抬头看她,两人四目相对,却都没再说话,空气里只剩下寒风的呼啸声,和士兵们沉重的呼吸声。
他们都是夜煞军的老将,征战多年,虽偶有败绩,却从未败得如此狼狈——两万大军对阵三千重骑,不仅抵挡不住分毫,还被打得丢盔弃甲,连主将都要仓皇逃窜,这要是传出去,怕是要被整个北境的军队耻笑。
“你的轻骑……”
赵风云终于开口,声音里带着一丝苦涩。
“剩一千多……对面有许多神射手,还有那些辅兵的短矛,根本冲不过去。”
闫栖凤低下头,看着自己身旁的战马。
“这是当年传闻当中,苏夜为博红颜一笑所组成的朱雀射声营的箭,上面有他们的徽记,苏夜这是早就算好了,连伏兵都安排得这么周全。”
她说着,从怀里掏出一块破碎的箭杆。
赵风云接过箭杆,只见箭杆上刻着一个小小的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