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山慎一的到任,像一阵阴冷的寒风,悄然吹拂过平安县日占区。
他没有像高野拓村那样大张旗鼓地视察部队、发表训话,甚至没有举行像样的交接仪式。
他只是在一个傍晚,带着一支精干的小型参谋团队和一支装备精良、行动诡秘的特战小队,悄无声息地进入了平安县城内的日军指挥部。
他的到来,立刻让指挥系统内残余的混乱戛然而止。
原高野麾下的军官们很快发现,这位新任指挥官与他的前任截然不同。
秋山慎一身形瘦削,戴着金丝边眼镜,面容冷峻,话语不多,但每一句都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和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。
他几乎不离开作战室,整日埋首于堆积如山的卷宗、地图和电报之中。他研究了过去一年来平安县地区所有大小战斗的记录,特别是高野拓村失利的那几次,包括黑风岭伏击和县城遇袭。
几天后,秋山召开了一次简短的军事会议。会议上,他没有指责前任的无能,也没有急于部署新的扫荡计划。他只是用冷静得近乎枯燥的语调,指出了几点变化:
第一,全面转入守势和情报搜集阶段。各据点固守待援,没有他的直接命令,严禁任何形式的主动出击,连小规模的巡逻队也大幅缩减活动范围和频率,避免无谓的接触和损失。
第二,强化“以华制华”。他要求伪军部队进行内部整肃,提高待遇,同时加强控制,并悬重赏鼓励提供关于独立团和根据地的一切信息,无论巨细。
第三,启用新的通信密码和联络流程,旧有体系全部废止。他带来的通信参谋直接接管了所有电台。
“诸君,”秋山最后推了推眼镜,镜片后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军官,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,
“我们面对的,不是普通的土匪流寇,而是一支有信仰、有组织、深得民心的武装。击败他们,不能依靠蛮力,需要的是耐心、智慧和精准的手术刀式打击。在高野君失败的地方,我们必须,也必将取得成功。解散!”
会议结束后,秋山独自留在作战室,墙上挂满了平安县的详细地图,上面用不同颜色的标记标注着敌我态势、村庄分布、交通要道。他的目光长时间停留在独立团根据地核心区域,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。
“利剑行动……赵大勇……”
他低声自语。他敏锐地感觉到,高野的失败,不仅仅在于战术上的失误,更在于对对手的理解流于表面。这个赵大勇,胆大心细,善于捕捉战机,更善于发动群众。对付这样的人,正面强攻代价巨大,且效果不彰。
他打开一个上了锁的公文包,里面只有一本密码本和一张小小的纸条。纸条上只有一个代号——“豚鱼”。
这是冈村宁次大将亲自交给他的“武器”,一枚沉睡已久,即将被唤醒的棋子。
秋山没有急于联系。他需要评估,需要验证。他首先要确认“豚鱼”是否依然安全,是否还有价值。他仔细研究了黑风岭伏击战的细节,那是一次几乎成功的反伏击,说明当时“豚鱼”提供的情报是准确且及时的,只是独立团方面似乎有所察觉,才导致功败垂成。
这说明赵大勇那边也有能人,对内部可能存在的隐患有所警惕。
“不能急,”秋山告诫自己,“‘剃刀’出鞘,一击必中。在此之前,需要麻痹对手,让其放松警惕。”
他起草了一份电文,内容是命令各部继续严格执行收缩防御政策,并故意让电文被独立团的侦察电台截获。
他要给赵大勇造成一个印象:新任指挥官谨慎过度,短期内不会有大动作。
同时,他秘密派遣那支他带来的特战小队,化装成中国百姓或山民,分成数个小组,潜入根据地边缘地带。
他们的任务不是战斗,而是观察、记录:记录独立团部队的调动规律、民兵的活动范围、物资运输的路线、甚至是一些村庄的日常作息。
秋山相信,细节之中藏着魔鬼,也藏着对手的弱点。
平安县根据地,表面依然是一片欣欣向荣。民兵训练的口号声此起彼伏,妇救会组织妇女纺线织布、制作军鞋,儿童团在村口站岗放哨。赵大勇提出的“真假计划”策略也在按部就班地进行。
关于攻打马家镇据点的“消息”在团部内部悄然流传,甚至后勤部门真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