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彭氏血脉。我们三人商议后,一致决定带领族人投效书院。至于其他弟子...”他轻叹一声,“他们始终放不下月泉门的传承,我们也不好强求,只能好聚好散,赠予盘缠让他们各自离去。”
墨规先生微微颔首,不再多问,但接下来的核查却愈发细致。他亲自挑选了几名彭氏核心子弟,从宗门旧制到修行关窍,逐一详加盘问。随后又步入功法阁,指尖在一排排典籍上缓缓划过,最终停在那几枚刻意留下的玉简前。
阁内寂静无声,唯有玉简开合的细微声响。墨规先生沉默地翻阅着,偶尔抬眼,目光似要穿透书架后的重重尘埃。忽然,他合上手中玉简,转身时衣袂无风自动。
“既入书院,便需遵书院规矩。”他的声音在空旷的阁内回荡,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,“彭氏子弟若想考入书院修行,须改修我儒门正法。”
说罢,他取出一卷非金非玉的书册,朗声诵念起来。清正平和的儒门道韵随声流淌,化作点点微光,如春雨般渗入在场子弟的眉心。这正是云墟书院的基础传承功法——《正心养气篇》。
待最后一道微光没入眉心,墨规先生的目光转向三位金丹修士。“书院规制,附属家族若有金丹,需遣一人入书院担任长老职司,既作联络,亦是...”他略作停顿,“质任。”
他话音未落,彭子峰已毫不犹豫地踏前一步:“彭子峰愿往。必当尽心竭力,既为书院效力,也做家族与书院之纽带。”
墨规先生深深看了彭子峰一眼,古井无波的脸上看不出喜怒:“可。事毕,随我同返。”
核查至此,表面已无可挑剔。墨规先生不再多言,转身便带着麾下弟子,以及主动应命的彭子峰,登上停驻在广场中央的青色玉舟。舟身泛起清光,缓缓升空,很快便破云而去,消失在天际。
映月山上,彭臻与彭家炎并肩而立,身后是一众沉默的族人。山风掠过空旷的广场,卷起几片落叶,带着深秋特有的凉意,无声地渗入每个人的衣襟。
……
回到静室,彭臻屏息凝神,先例行运转了一遍《四象天罡诀》。
待罡气平复,他才将心神沉入那篇儒门功法之中。
“大道殊途,然万法归元。”《正心养气篇》开篇之言便隐隐指向道门根源,可其后的路径却截然不同。它不追求引动天地之力,不强调开辟丹田海川,反而要求修行者收束心神,观想“五德”,以此五德为基,蕴养胸中一口“浩然正气”。
彭臻尝试按照法诀引导体内一丝真元,循着一条从未走过的经脉路线缓缓运行。这路线不走过往熟悉的奇经八脉主干,反而游走于一些细枝末节的旁支脉络,过程温吞如水,毫无四象天罡功运转时那种沛然莫御的力量感,只觉一股温煦暖流自胸中滋生,如春日照拂,润物无声。
这儒门功法,看似出自道门“万法归元”之理,却真正是独树一帜。道门功法向外求,引天地伟力淬炼己身,追求的是超脱与力量;而这《正心养气篇》却是向内求,锤炼心性,涵养精神,以心神之力反哺肉身,修的是一个“正”字,求的是一口“气节”。
“既入儒门此功法不得不练,不过中正平和……并非坏事。”彭臻睁开眼,眸中闪过一丝精光。
……
映月山主殿前,那块镌刻着“月泉门”三个古篆字的玉匾被缓缓取下。取而代之的,是一方沉木金纹的新匾,上书“云墟书院·彭氏驻地”,字迹端正,隐透儒门气韵。
初结金丹的彭家炎——如今已是彭氏族长——静立阶前,望着新匾在晨曦中泛着微光。
山风拂过他崭新的族长袍袖,金丹初成的灵压尚不能收放自如,在身周荡开细微的涟漪。
与此同时,云墟书院正式成立,以及彭氏一门三位金丹真人举族并入的消息,如风般传遍了修真界。
这消息自然也穿过重重山峦,递到了崇德派影堂的案头。
崇德派,影堂。
烛火在密闭的石室内摇曳,映照着墙上交错的光影。一份简报送至案前,上面清晰地写着“云墟书院新立,彭氏举族投效,一门三金丹”等字样。端坐主位的影堂长老目光一凝,指尖点在“彭氏”二字上,声音低沉:
“三十年前自我派脱离,自此杳无音讯的,也是彭家。查!”
命令简短而冰冷。下首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