声音因剧烈的颤抖而断断续续:“不……不要!师父饶命!弟子……弟子是一时糊涂,是被猪油蒙了心啊!”
泪水混合着冷汗瞬间布满脸颊,他语无伦次地哀求,再不见丝毫方才台上的决绝:“求您看在往日情分上,饶过我这一次!灵火……灵火我这就给您!求您别杀我……师父!我错了!我真的知错了!”
那凄惶的哭嚎在混乱的战场上显得微不足道,却又格外刺耳。
丹火真人看着他这副摇尾乞怜的模样,心中怒火更炽,却又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悲凉与讽刺。这就是他倾尽心血培养的传人?
旁人皆去争抢那虚无缥缈的药王鼎,但丹火真人就只抓这个叛徒,这不仅是要宣泄情绪,更是要夺回那缕本就该属于自己的丹枢灵火。
这灵火,于他而言,不仅仅用作炼丹。它牵系着他功法突破的核心秘辛,是他道途更进一步的基石!
丹枢灵火!
今日,他志在必得!
而这逆徒,必须付出代价!
代价就是死!
……
浓稠的黑雾不仅遮蔽了视线,更滋长了无尽的混乱与偷袭。
在药王鼎周围,以云木真人为首的药王谷众金丹修士虽已拼力结阵,勉力支撑起一片摇摇欲坠的防线,却陷入了极度被动的困境。
法术与兵刃的厉光不断从翻滚的墨色中毫无征兆地激射而出,刁钻狠辣地袭向他们!
他们甚至无法判断攻击来自何方,又是何人所为——是那些平日里道貌岸然的宗门修士,还是混入其中的邪魔外道?
每一次格挡和闪避都耗费着巨大的心力,惨叫声中,已有弟子因护持大阵而负伤挂彩。
绝望的氛围在坚守者之间蔓延:如此被动挨打,久守必失,防线崩溃只是时间问题!
可若放弃坚守,这传承数千年的宗门至宝——药王鼎,顷刻间便会被这无数贪婪之手夺走!
他们陷入了守亦难、退不可的绝境,内心焦灼却无能为力。
这药王鼎乃是宗门传承重宝,其上被施加了特殊的“钝化”禁制,短时间内根本无法被任何人彻底炼化收取。
此法虽使得宝鼎难以被迅速掌控,却也同时意味着它难以被隐藏或瞬间转移,只能如同礁石般固守原地,也迫使药王谷弟子必须在此死战。
混乱的战场一隅,凌雪瑶与钱雨棠身上悄然发生变化。
凌雪瑶一袭白衣如墨染,悄然化作黑色绸缎;钱雨棠身上的青衣也同样转为深沉墨色。
两人不再掩饰,周身隐隐散发出惊人的精纯魔气。
然而她们并未立刻加入争夺,只是冷静地蛰伏于暗处,如同潜伏于暗流下的猎手。
追魂楼定然布有后手,不妨静观其变,待其底牌尽出,再行那黄雀在后之举。
就在这片混乱被推向顶点之际,数道凌厉如刃、狠辣决绝的黑影,仿佛自幽冥深处踏出,悄无声息地切入了战圈!
他们的目标明确到极致——正是那被重重守护的药王鼎!
这伙人早已潜伏多时,冷眼等待着药王谷弟子被轮番消耗。
此刻,正是他们发动雷霆一击,欲要一举夺鼎的绝佳时机!
本就法力接近枯竭、身心俱疲的云木真人,猝不及防间遭到针对性的伏击,勉强格挡数合后便身受重创,鲜血狂喷,再也无力支撑,只得化作一道遁光狼狈败走。
主心骨一失,药王谷残存的防线顷刻土崩瓦解。
眼见障碍扫清,其中一名为首的黑袍修士冷哼一声,手中骤然现出一件古朴诡异的暗金色钵盂。那钵盂表面刻满了不断扭动的魔纹,甫一出现便如活物般疯狂攫取着周围的灵气与浓雾,散发出不祥的气息。
“钝化禁制?哼,我等今日便是为此而来!”他狂啸一声,猛地将钵盂对准了药王鼎。
“收!”
一声敕令,暗金钵盂骤然爆发出吞天食地般的恐怖吸力!
药王鼎周身流转的护宝灵光疯狂明灭,那原本坚不可摧、沉重如山的“钝化”禁制,在这件专门克制的异宝魔威面前,竟如沸汤泼雪般急速消融瓦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