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用金丝楠木的棺材。“
“要描金绘凤的纸扎。“
“请羽士来做法事。“
……
箭竹山庄,后山密室。
几盏鲛油灯幽幽燃烧,将母子二人的影子投在石壁上。
“娘!“彭家炎压低声音,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桂花糕,“您最近可千万别露面。二伯说了,要借这次机会让您彻底消失……千蛛教覆灭的因果,玄天宗的追杀,还有那几个漏网的老蜘蛛......只要您的死讯传出去,这些麻烦就都跟我们没关系啦!“
彭英怡倚在冰玉榻上,闻言轻笑:“兄长行事……果然滴水不漏。“
“倒是你,哭灵堂时能不能走点心?别被人看出破绽。“
彭家炎讪笑着挠头,又从袖中摸出个油纸包,打开居然是只烧鸡:“娘,你放心……到时候我一定哭得昏天暗地。”
“吧唧吧唧——“
密室里回荡着响亮的咀嚼声。
“你……“彭英怡扶额,“好歹是个筑基修士,怎么还跟馋嘴小子似的?“
“唔……娘你不懂……这可香了。“彭家炎含糊不清地说着,又撕下另一条鸡腿,开始大快朵颐。
……
灵堂设在箭竹山庄的正厅,九丈九尺长的素白鲛绡从梁上垂落,在晨风中微微飘荡。
彭家动用了三十六名工匠,连夜将正厅改造成了奠堂。
金丝楠木的棺材停在正中,棺盖上用朱砂绘着往生咒文,在晨光中泛着暗红的光泽。
“再往左些。“族长彭玄虎指挥着下人调整灵位的位置。
“先妣彭母英怡之位“八个鎏金大字在乌木底上熠熠生辉。
山庄外,七十二名羽士已开始诵经。他们身着杏黄道袍,手持铜铃法剑,绕着山庄缓步而行。诵经声与铜铃声交织,在山间回荡,惊起一群栖息的寒鸦。
“族长,纸扎都备好了。“管家躬身禀报,身后跟着一队捧着各色纸扎的仆人。
描金绘凤的仙鹤、金碧辉煌的楼阁、栩栩如生的童男童女,在晨光中闪烁着奢华的光芒。
彭玄虎微微颔首:“摆在棺前,要对称。“
辰时三刻,彭家炎披麻戴孝,一进灵堂,他便扑倒在棺前,嚎啕大哭。
“娘啊!你怎么就这么走了!儿子还没来得及孝敬您啊!“彭家炎捶胸顿足,额头在青砖地上磕得砰砰作响。
“好了,兄弟,节哀。“彭玄虎上前扶起彭家炎,在他耳边低声道,“你身上怎么一股油味儿?祭祀前不知道要沐浴更衣吗?“
彭家炎身子一僵,随即哭得更大声了。
午时将至,彭臻终于现身。
“英怡……“彭臻站在灵前,声音哽咽。
“大长老请节哀……”
片刻后……紫萦和碧芸一前一后踏入灵堂,俱是一身素缟,发间只簪着一朵白绢花。
“紫萦、碧芸,特来祭拜彭前辈。“两女声音清冷,行礼极尽恭敬。
未时刚过,山庄东侧的广场上已摆开了流水席。
三十张八仙桌依次排开,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。
彭家子弟与前来吊唁的宾客推杯换盏,场面竟渐渐热闹起来。
……
灵堂内香烟缭绕,十六岁的彭家炎盘坐在蒲团上偷吃玫瑰酥。
虽然已突破筑基期,但少年人贪嘴的天性难改,更何况他兼修锻体功法,每日需补充大量吃食,要将食物转化为血气,才能提升炼体修为。
对于彭家炎而言,反正喜欢吃,正好还可以顺便炼体。
“有人来了!“他心头一跳,慌忙将半块糕点塞进袖袋,却不料酥皮碎屑洒了满襟。
灵机一动,他猛地扑倒在灵前嚎啕大哭:“娘啊!您怎么忍心丢下儿子一个人啊!儿好苦……好难受啊!“
紫萦和碧芸踏入灵堂时,正见这少年捶胸顿足的模样。
紫萦眸光微闪,感觉有些奇怪,毕竟悲伤会让人嚎啕痛哭,可绝对不会让人一直痛哭。
如此倒有些做作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