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晨光微熹,薄雾未散。一缕缕金芒穿透雕花窗棂,在青玉铺就的地面上洒落细碎光斑,如星子坠地,流转生辉。
楼阁深处,一道修长身影负手而立。彭臻——彭氏一族的大长老,虽已年近六旬,却因修为精深而容颜不衰。他眉目如画,鬓若刀裁,一袭素白长袍随风轻扬,衬得整个人宛如谪仙临世。此刻,他正凝望窗外云卷云舒,眸中似有星河沉浮,气度超然。
“玄鱼拜见大长老。”彭玄鱼步履轻缓,行至堂中,躬身长揖。
彭臻并未回头,只淡淡道:“听闻你要为那千蛛教的女娃续接断臂?”声音清越如寒泉击石,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威压。
“正是。”彭玄鱼双手捧出一只青缎药囊,语气恭敬,“弟子已查验过伤势,芷柔姑娘的右手虽已不可寻回,但残存手骨的经络尚未枯竭。若以《青囊秘术》中的‘血肉衍生’之法施为,辅以灵药温养,当有八成把握为其重塑肉身,再造躯壳。”
彭臻眸光微动,眼底精芒一闪而逝。他缓缓转身,袖袍轻拂间带起一阵清冽药香。“好!”他唇角微扬,露出赞许之色,“此事若能成,你的医道造诣必能突破桎梏。说不定……筑基的机缘便藏于此中。”
略一沉吟,他又道:“我会命玄虎从旁协助。库房中的灵材,你可任意取用。若有疑难,随时来寻我。”
彭玄鱼深深一揖,袖角垂落如云:“玄鱼谢过大长老成全。”
晨风穿堂而过,卷起二人衣袂。楼外竹海沙沙,恍若低语。
……
寒玉床上,芷柔静静躺着,面色惨白如纸,唯有唇上一抹淡红尚存生机。她的右臂齐肩而断,伤口处经络蜷缩,如枯藤缠结,隐约泛着暗青。
彭玄鱼立于榻前,指尖青光流转,灵力如丝,缓缓渗入断臂残处。
他闭目凝神,灵识游走于她残损的经脉之间,许久,才低声道:“经络未绝,可续。“
他抬眸,对身旁的彭家炎道:“取血灵芝、玄冰髓,再熬一壶养元汤来。“
彭家炎领命而去,不多时捧来灵材。彭玄鱼并指一划,血灵芝凌空粉碎,化作赤雾悬于掌心;另一手引玄冰髓寒气,凝成晶莹脉络,缓缓接续在断臂之处。
“骨为基,血为引。“他沉声念诀,掌心灵光骤亮,赤雾与冰晶交织缠绕,渐渐凝成一段莹白骨形。
彭家炎适时递上温热的养元汤。彭玄鱼接过,一手扶起芷柔后颈,将药汤缓缓喂入她口中。汤药入喉,她苍白的脸色稍见红润,但双目依旧紧闭。
如此反复三次,每凝一寸骨,便喂一匙汤。彭玄鱼额上已见薄汗,指尖灵光却未减分毫。直至断臂处骨骼尽复,经络如春藤抽芽,缓缓延伸缠绕。血肉渐生,肌肤寸寸覆盖,新肢终成。
室内只余浅浅呼吸声。彭玄鱼长舒一口气,袖口拭去额间汗水,显是耗费不小。
恰在此时,芷柔睫毛微颤,缓缓睁眼。她目光茫然四顾,最终落在自己完好的右臂上,怔然许久,才沙哑开口:“我......这是......“
彭玄鱼取过最后一匙养元汤递到她唇边:“喝完再说话。“
……
当彭玄鱼离去,芷柔怔怔地望着自己的右手,五指修长,肌肤莹白如玉,没有一丝伤痕。
可当她试着握拳时,经脉深处却传来一阵细微的刺痛,仿佛这具躯体并不完全属于她。
“我在哪里?”芷柔一脸疑惑的问道。
“这里是箭竹山庄。”彭玄鱼露出温和的笑容。
“箭竹山庄……”芷柔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,眉头微蹙,“我为什么会在这里?”
彭家炎站在一旁,目光深沉,嘴角却挂着一丝少年人特有的狡黠笑意:“你伤得很重,是玄鱼哥把你带回来的。”
“伤?”芷柔按住太阳穴,努力回想,可记忆却像蒙了一层雾,无论如何也拨不开。
她只隐约记得自己似乎乘坐了一艘船,那艘船翱翔于九天之上,船身之下是无尽云海,船身之旁是烈烈罡风。
至于为什么要去做这艘船,要跟随乘坐,她都记不得了……
“别急着想。”一道温婉的女声传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