战争变成了一场追逐。
帖木儿的撤退命令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那些本就心怀鬼胎的部落联军,在听到撤退号角后没有丝毫犹豫,调转马头跑得比谁都快。
所谓的联盟,在绝对的利益和恐惧面前脆弱得如同一张纸。
更有甚者,一些部落首领为了向明军纳上投名状,竟然在撤退的路上对自己昔日的盟友挥起了屠刀。
“杀了他们!抢了他们的战马去献给明国将军!”
“帖木儿已经完了!我们为自己找条活路!”
内讧比瘟疫蔓延得更快。
整个帖木儿的十万大军,在溃败的道路上上演了一出惨烈的人间闹剧。
“祖父!哈萨克部的人反了!他们在抢我们的辎重!”
哈里·苏丹睚眦欲裂,他亲眼看到昨天还对自己卑躬屈膝的哈萨克首领,此刻正指挥着部下将刀砍向帖木儿的后勤部队。
帖木儿没有回头,只是用嘶哑的声音命令道:“不要管他们!让怯薛军加速!冲出去!”
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保存自己最核心的嫡系部队。
其他的都不过是可以随时舍弃的尾巴。
然而傅友德的龙骑兵就像跗骨之蛆,死死的粘着他们。
不与你硬拼,就是用小股部队不断的骚扰,射杀你的军官,惊扰你的战马。
让你跑不快也停不下来。
更致命的打击来自李彬率领的那支轻骑。
他们绕到了帖木儿大军的后方,对着那些笨重的攻城器械和堆积如山的粮草开始了疯狂的破坏。
无数的火把被扔了出去。
冲天的火光将整个伊犁河谷的黄昏都映照得如同白昼。
帖木儿看着后方燃起的熊熊大火心在滴血。
那是他准备围城数月的粮草!
是他从数十个部落搜刮而来的精华!
现在全完了。
这场仗他不仅输了现在,更输掉了未来至少三年的国力。
“哈里!”帖木儿猛地勒住战马,双眼赤红如血。
“祖父!”
“你带一支精锐断后!无论如何给主力争取一个时辰的时间!”
帖木儿的声音冷酷得不带一丝感情。
哈里·苏丹浑身一颤,他知道自己被当做弃子了。
但他不敢违抗。
“是……”
哈里·苏丹带着绝望率领五千残兵,调转马头迎向了傅友德的主力。
他知道自己会死。
但他要死得像个黄金家族的后裔。
“为了大汗!”哈里·苏丹举起弯刀发起了自杀式的冲锋。
傅友德冷冷的看着冲来的敌将并未亲自出手。
他身旁的一名百夫长端起了一支造型奇特的火铳,枪管比寻常火铳长了一倍有余,上面还架着一个黄铜的管子。
百夫长眯起一只眼睛沉稳的扣动了扳机。
“砰!”
一声沉闷的枪响。
正在高速冲锋的哈里·苏丹头盔猛地向后一仰,一个血洞出现在他的眉心。
他脸上的疯狂和绝望凝固了,随即无力的从马背上栽倒下来。
主帅阵亡,断后的军队瞬间崩溃。
傅友德看都没看哈里的尸体一眼,挥手道:“割下首级,传示三军!继续追击!”
这场追击战持续了一天一夜。
直到帖木儿的残兵败将逃入了西边的群山之中,傅友德才下令鸣金收兵。
哈密城外尸横遍野,血流成河。
被遗弃的旗帜、兵甲、战马,还有那些来不及运走的粮草辎重堆积如山。
黑山部落的首领巴音此刻正像一个最贪婪的商人,指挥着族人打扫战场。
他的脸上挂着满足而又敬畏的笑容。
当他看到傅友德率军返回时立刻翻身下马,匍匐在地。
“伟大的将军!巴音……幸不辱命!”
傅友德翻身下马扶起巴音,拍了拍他的肩膀大笑道:“巴音首领,你做得很好!此战你当居首功!”
他指着满地的战利品。
“按照殿下的规矩,这些东西除了兵甲火器要上缴,其他的……都归你们了!”
巴音和他的族人们发出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