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家格物院,工坊之内。
空气仿佛凝固了。
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,目光死死的汇聚在那台其貌不扬的钢铁造物上——大明第一台蒸汽动力车床。
工匠们眼中充满了紧张与期待,他们一个月的辛苦劳作,成败就在此一举。
傅友德等老将,更是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,他们知道,自己苦等数月的答案,就在眼前。
朱元璋和朱标站在稍远一些的地方,脸上也带着一丝凝重。他们亲眼见证了这台机器是如何从一堆废铁,变成如今这副模样的,深知其中蕴含的智慧与汗水。
“准备。”
朱雄英的声音打破了沉寂。
两名工匠立刻按照演练了无数次的流程,将一根粗糙的铁棍,牢牢的固定在车床的卡盘上。
另一边,作为动力来源的蒸汽机,被缓缓点燃。随着锅炉里的水开始沸腾,压力表的指针开始颤抖着攀升。
“启动!”
阀门被扳开,灼热的蒸汽嘶吼着涌入气缸。
“哐当……哐当……哐当……”
沉重的飞轮开始转动,带动着车床的主轴,那根粗糙的铁棍也随之旋转起来。
速度越来越快,铁棍在众人眼中几乎变成了一道灰色的虚影。
整个工坊里,只剩下蒸汽机沉闷的呼吸声和机件运转的轰鸣。
朱雄英走上前,亲自握住了车床刀架上的手轮。他的动作沉稳而精准,没有丝毫的颤抖。
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。
他缓缓转动手轮,那枚用特殊工艺淬火过的、闪烁着寒光的刀头,一点一点的,靠近了高速旋转的铁棍。
“滋——”
一声轻微却无比清晰的摩擦声响起。
刀头与铁棍接触的瞬间,火星四溅。
下一秒,令在场所有人,无论是工匠还是将军,都毕生难忘的一幕发生了。
一道银亮色的、带着高温的卷曲铁屑,如同活物一般,从刀头下连续不断的“生长”出来,盘旋着,落向地面。
那不是敲打,不是锻造,不是锉磨!
坚硬的钢铁,在刀头面前,竟然如同柔软的木头,被轻易的“刨”开!
而在那道银亮的铁屑之后,铁棍的表面,出现了一道无比光滑、无比圆润、闪烁着金属光泽的全新截面!
“天……天哪……”
鲁班张双目圆睁,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。
他痴痴的望着那道不断延伸的、带着奇异美感的卷曲铁屑,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奇景。
傅友德更是震惊得无以复加,他猛地抓住身旁冯胜的手臂,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,声音颤抖:“老冯……你看到了吗?这……这比削木头还容易!”
他瞬间就明白了这意味着什么!这意味着那图纸上的神兵,那些精密的零件,完全可以被源源不断地制造出来!
当指尖传来的,是那种极致光滑、毫无瑕疵的触感时,鲁班张这位在炉火边站了一辈子的老匠人,双腿一软,噗通一声跪倒在地。两行浑浊的老泪,从他布满皱纹的眼角,滚滚而下。
“神迹……这才是真正的神迹啊……”
他毕生追求的“完美之圆”,今天,被这台冰冷的机器,如此轻而易举的实现了。
紧随其后,傅友德,这位戎马一生的淮西宿将,也缓缓地,重重地跪了下去。
他不是向皇帝或太孙下跪,而是向那台正在工作的机器,向那不断飞溅的铁屑,向那个由钢铁和蒸汽铸就的,骑兵的未来,献上了自己最崇高的敬意!
朱元璋看着这一幕,心中豪情万丈。他知道,从这一刻起,大明最锋利的獠牙,和最强劲的心脏,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!
朱雄英停下机器,拿起游标卡尺进行测量,满意的点了点头。
他转过身,将一张早已备好的图纸,拍在了工作台上。
正是“龙骑兵转轮卡宾枪”的核心部件——旋转弹巢的零件图!
“这,只是一个开始。用它,去生产这个!”
“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