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有，”荔夏继续低声道，“盯着杏花庄的人说，贺怀谦今日也告假未去衙门，一直待在庄子里，但……”
荔夏往四周看了一眼，声音压得更低，“上午有一辆不起眼的青布小车去过别院，车上下来的人，虽做寻常打扮，但看身形气度，有点像……孔先生。”
姜明欢瞳孔微缩。
孔先生，一生四处游历，神龙见首不见尾，常人难得一见，却是玩弄政治人心的一把好手。
难道，他竟成了贺家的幕僚吗？
贺家父子，一个去见御史，一个暗中见了孔先生……
她转身，正准备去找父亲说明情况，却见姜行山面色凝重地从外面快步走来。
一见到她，姜行山便沉声道，“欢儿，宫里……有消息传出来了。”
姜明欢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，“什么消息？”
姜行山的声音压得极低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怒，“都察院左都御史李大人，方才呈上了密奏，参劾你外祖父……勾结边将，泄露朝廷机密，图谋不轨！”
勾结边将？！图谋不轨？！
这是足以抄家灭族的滔天罪名！这可比前世贪污受贿来得严重得多！
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，脑中飞速运转。
外祖父被扣宫中，此刻任何轻举妄动都可能适得其反。
当务之急，是必须稳住自身，绝不能在这个时候再授人以柄，让对手有机会将伯府也拖入这泥潭之中。
她立刻想到了姜明珊。
在这个节骨眼上，这个蠢货绝不能再生事端！
她快步走出房间，对守在门外的荔夏低声吩咐了几句。
荔夏先是愕然，随即神色一凛，重重点头，转身匆匆离去。
姜明欢看着她离去的背影，眼神冰冷。
傍晚，西市口一如既往地喧闹。
这里本是京城三教九流汇聚之地。
此时，快要收市，摊贩叫卖得更加卖力，与车马声混杂在一起。
突然，靠近街尾的一处巷口传来一阵骚动和惊呼。
“死人啦！”
“是个女的！”
“哎呀，这怎么死的？脸都有些看不清了……”
人群迅速围拢过去，对着地上的一具女尸指指点点。
那女尸衣衫普通，面容似因泡水的缘故有些模糊，难以辨认具体年纪相貌，只隐约看得出是个年轻女子。
不久，一个穿着青色比甲，丫鬟打扮的女子跌跌撞撞地挤开人群冲了进来。
她看到地上的女尸，先是一愣，随即扑了上去，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喊。
“姐姐！姐姐你怎么在这里？！你醒醒啊姐姐！”
她跪倒在女尸旁边，双手颤抖，似是想去碰触那张脸，却又不敢，只是放声痛哭，引得周围人一阵唏嘘。
众人仔细瞧着，地上这女尸虽面容模糊，却隐约看得出，与这丫鬟有几分相似。
看来，确是她的姐姐。
“这姑娘真可怜……”
“是她姐姐？怎么死在这儿了？”
“看打扮像是哪个府里的丫鬟……”
众人议论纷纷，对这突然出现的女子投以同情的目光。
然而，没过多久，几个穿着体面，像是大户人家仆役模样的男子也挤了进来。
为首一人脸色难看，上前就去拉扯那哭泣的女子，“翠葵！跟我们回府去！”那仆役低声呵斥道，手上用力。
拉扯间，还挥了挥手，招呼人过来，将地上的女尸抬走。
那名叫翠葵的女子却死死抱住女尸不肯松手，只不断哭喊着。
“我不回去！我姐姐死了！她死得不明不白！我要知道是谁害了她！你们放开我！”
“我们自会查清楚是何缘故！若有人害你姐姐，府中会替你讨个公道的！跟我们回去！”仆役更加用力地拉扯。
“不！我不回去！姐姐前几日还好好的……我一定要揪出是何人害了我姐姐！”
翠葵挣扎着，哭声更大。
他们这一拉一扯，争执不下，顿时吸引了更多人的注意。
人群中，有那眼尖又好事的人，仔细打量了那哭泣的女子和那几个仆役一番，忽然惊呼道，“诶？那不是永宁伯府的人吗？那衣裳，那腰牌，正是他们府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