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声音颤抖,带着哭腔,终于开口。
“是……是春桃姐姐……春桃姐姐让我去买布,做成了布包,又让我……让我想办法交给二小姐院里的翠葵,就说……是有人在府外给的,关乎二小姐的清白……后来我才知道,二小姐受人哄骗,给大小姐下毒了,但那不关我的事啊!”
她喘了口气,脸上血色尽失,继续道,“今天来庵里,也是春桃姐姐安排的,说……说事情可能败露,让我先出来避避风头。可是……可是我刚到后山,就被人从后面打晕了……醒过来,就在这里了……他们,他们给我换了衣服,还说……等天亮了,就送我上路……”
一切水落石出。
如今,为了灭口,四房便要牺牲青豆这颗棋子,甚至找了个替死鬼,企图将一切线索彻底斩断。
墨林心中冷笑,好一个金蝉脱壳,好一个杀人灭口。
这四太太,手段果然狠辣果决。
“你可愿随我回府,在大小姐面前,将方才的话再说一遍?”
墨林盯着青豆的眼睛。
青豆浑身一颤,眼中挣扎片刻,最终还是用力点头。
“我愿意!奴婢愿意!求大小姐,求墨侍卫救奴婢一命!”
墨林不再多言,解开了她身上的绳索。“穿上这个。”
他将从那汉子身上剥下的外衫丢给她,“跟我走,不要出声。”
他留下一名手下看守昏迷的汉子,处理后续,自己则带着惊魂未定但已暂时稳住心神的青豆,如同来时一般,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夜色,沿着另一条隐秘的路径,迅速向京城方向返回。
真正的青豆,这个至关重要的活口,已被他牢牢控制在手中。
那边,全吉已回到了汝南。
汝南的夏日,空气湿热,蝉鸣聒噪。
全吉抹了把额上的汗,站在宋氏学堂那略显破败的门楣前。
此番重来,心境却大不相同。
上次是试图捞些浮萍。
这次,他是针对陆玉衡而来。
他再次拜访了宋老先生那儿子。
几两碎银,一壶浊酒,便在院中老槐树的浓荫下,撬开了对方的嘴。
比起上次回忆姜行颐时的模糊,提起陆玉衡,这位宋家后人倒是印象清晰了些。
“那陆公子啊,”
他咂摸着酒,眯起眼。
“人是顶斯文的,就是太静了些,不像个少年郎。他不大与人交往,也就跟你们府上那位爷……走得近。”
他顿了顿,压低声音,“我爹后来提起,还常叹气,说他看走了眼,那陆玉衡学问是好的,就是心思……太沉。”
“沉在何处?”全吉适时递上一句。
“说不清。”对方摇头,“就是觉着,他不像是单纯来游学的。他那个小院,偶尔有些生面孔出入,不像是本地人,也不像是书童仆役,气度……不太一般。”
这是个新线索!陆玉衡并非孤身一人,他背后可能另有势力。
他又回到了此前去过的陆玉衡的小院。他不死心,在巷子内外转悠,专找那些在此居住超过二十年的老街坊。
功夫不负有心人。
在一个摇着蒲扇,在门口纳凉的古稀老翁那里,全吉得到了一条关键信息。
“你说那姓陆的后生啊?”
老翁记忆力竟出奇的好,“记得,记得!白白净净,不怎么出门。他身边是跟着个老仆,不怎么说话,但眼神利得很。那后生走了以后,那老仆还多留了两日处理杂事。我记得……他离开前一天,去驿馆托寄过一封书信。”
“寄往何处?”全吉心头一跳。
老翁皱着眉头想了半晌,不太确定地说,“听着那驿丞念地址,好像是……京城?什么陆侍郎家的?”
“陆侍郎?”全吉皱着眉头。
本朝以来,京中似乎没出过姓陆的侍郎。
“是呐,说的就是侍郎,我当时还挺惊讶,我们这小地方,竟来了个跟京中大官家的人呢。”
侍郎……京中十几年前的侍郎……与陆沾边的,应当只有卢家才是!
便是伯府四太太的母家。
四太太卢氏,其父当年正是礼部侍郎,后来官至尚书。
那老翁只怕是想着陆玉衡的姓氏,便听岔了。
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