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或许这东西本就是父亲随手给的罢了。”姜顺有些自嘲地回答道。
“兄长是否想过,这东西,或许并非父亲送的。父亲何时认过兄长?不过是这府中强加于他的罢了。”
姜明欢毫不避讳。她深知,须得直戳要害,才能迅速突破姜顺的屏障。
姜顺似是没料到,姜明欢竟如此直白。他神色一下子僵硬起来,下颌越绷越紧,声线也是强行稳定着。
“我知道,他嫌我娘出身低,辱了他的门楣。自我入府,就一直不愿意认我,不过是祖母可怜我收留我罢了。”
“不。”姜明欢摇摇头,望向姜顺,将话说得透彻,“父亲如此,是因为你本就并非他的血脉。”
她顿了顿,观察着姜顺的神色,又试探道,“你不是去过二太太住的庄子上吗?你没看见她留的字吗?”
见姜顺眼神中隐约透出几分茫然,姜明欢故作遗憾地叹了口气,继续追击。
“你随我去那庄子上看看便知了。”
自己空口说的,姜顺必然不信,总还得让他亲自看了才行。
去往城郊的马车上,姜顺端得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,气定神闲地倚在车壁上,倒问起姜明欢的婚事来。
但他话越多,内心却越是忐忑难安。
他对自己的身世,隐约是觉出过不对的。可那想法,常常来不及冒头,便会被他下意识地忽略掉。
终于到了那庄子上,姜顺瞧着门上被破坏的封条,有些心虚。
刚一进门,墨林便来报。
“小姐,方才刚出伯府,便有人跟着,我已让人将他们引开了。”
姜明欢斜晲了一眼姜顺。
“冲着你来的。”
而后,又似是无意地嘀咕了一句。
“还对那人死心塌地呢,却不知自己早是任人鱼肉了。”
声音不大不小,刚够姜顺听得清楚。
说完便抬起步子径直朝里走去。
姜顺面色铁青,一言不发。
两人到了王氏睡过的床边,姜明欢亲自照了灯,指着那床沿底侧。
姜顺有些犹豫,却还是蹲下身子,顺着光源抬头望去。
只见那上面略显凌乱地刻着几个字:
顺,二子。
姜顺指尖在那字迹上顿住,呼吸也一瞬间停滞,只听见胸腔里突兀的心跳声,咚咚撞击着耳膜。
他猛地想要站起来,头却重重磕在床板上,被撞得跌坐在地上。
“可有什么发现?”
姜明欢掌灯的手未动,只有声音从身后传来,让他脊背绷紧。
绝不能在她面前失态。
他极力稳住声线,语气刻着带着轻松,“这等胡乱涂刻……怎能轻信,定是哪个下人随手为之……”
他还挤出一丝笑来,“你这般故弄玄虚,倒弄得我紧张不已,还磕了脑袋。还好是自家人在,妹妹可不要取笑我。”
“兄长何必自欺欺人。”
姜明欢俯身凑近,看见姜顺眼里终于闪过了一丝慌乱。
“你不是亲自撞见了二太太派去燕州的人吗?难道不知,她是去做什么的?”
“我何时撞见过二太太的人……”姜顺站起身来,拍了拍身上沾的灰尘,直视了回去,“这话,可不好信口胡说。”
此时,他绝不能露怯。
姜明欢叹了口气,“兄长你不必同我迂回,我与你说这些,自是已有了十足的把握,也是诚心想与你聊上一聊的。”
她望着姜顺,眼神清明,但丝毫不减锐利,“兄长该知道,你于我,根本算不上什么,我也实在不必与你扯谎。”
“若你不知,又为何要来这庄子上,还将王氏那破旧的平安符捡走呢。”
提起平安符,姜顺眼神立即阴沉下来。他咬着牙道,“王氏,她不过是杀了我娘,如今又想来杀我罢了。”
姜明欢闻言心中一顿。
王氏,杀了李玉娘?
这不太对吧。
“你如何知道,是她杀的?当年你们入府时,与她并无瓜葛。”姜明欢问。
“王氏手中那平安符,正是……我父亲……”姜顺斟酌了一下用词,说的不是父亲,而是他父亲。
“是他当年送给我娘的。当时娘急病离开以后……那平安符也跟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