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边绮芳楼的厢房里,贺怀谦靠坐在榻上,额前发丝微乱。
窗外晨光透进,照亮他眼底的阴影。
昨夜的荒唐与失控,至今仍让他心口发烫。他明明该立刻推开,可那一刻……
想到这里,他低低咒骂了一声,拳头捶在榻沿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
可偏偏,那餍足之感又鲜明得令人发狂。
他脑中不受控地浮现出姜明珊的模样,心口涌起一阵混杂的情绪。
既是厌恶,又无法忘怀。
绮芳楼白日里迎来送往,夜晚更是笙歌不绝。
那一日后,贺怀谦竟像是被鬼迷了心窍,一连数日,都与姜明珊在这厢房暗中苟合。
起初是小心翼翼,唯恐被人察觉,但渐渐地,遮掩反倒成了助兴的焰火。
姜明珊每次都带着一种近乎赌命的执拗,像是要把自己全然交付出去。
贺怀谦未必存了多少真情,却也沉溺其中,无法自拔。
夜半,红烛高烧。
贺怀谦靠在引枕上,额角沁出薄汗。姜明珊伏在他怀中,青丝散落,面颊酡红。
他把玩着她的一缕头发,突然在她耳边笑道,“你长姐向来矜持守礼,绝不会如你这般……放浪形骸。”
这话如刀子般剜在姜明珊心口。她身体一僵,却还是紧紧攥住他的衣襟,不愿松开。
羞耻与快感交织着攀升,让她在这泥沼里越陷越深。
与此同时,城西杏花庄。
灯火昏黄,一室冷寂。
林姝儿独自抱着孩儿,坐在榻前,神色空茫。
又是一个夜晚。
明明今日该是怀谦来探望她的日子,可直到烛泪流干,仍不见他身影。
她轻轻闭上眼,心里明白,姜明珊已经得手了。
这几日,她几次暗中探看,总见贺怀谦与姜明珊的马车一前一后,避人耳目地往来。
林姝儿心里泛起一阵酸楚,像是被针尖一点点扎穿。
这局面本就是她一手推动。她早就料定,姜明珊会成为最容易牵制的一环。
可真当这一切摆在眼前,她却无法不嫉妒。
为什么?他可以为了那样一个蠢笨的女子,连她和孩子都弃之不顾?
怀中的孩子不安地动了动,发出细微的嘤咛。
“快了……”她俯身,脸颊贴上孩子的额角,眼中闪过狠厉,“娘会为你扫清一切障碍。待那蠢货真进了贺府,便是她的死期。”
烛火猛地跳跃一下,映亮她眼底的冷光。
翌日,天光初亮。
姜明珊像往常一样,踩着湿冷的晨露,步履虚浮地溜回院中。
推开门,却见屋内烛火未灭,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起。
昏黄的光线下,二太太王氏正端坐在罗汉榻上,面沉如水,眉目间凝着一层严霜。
翠葵被周妈妈死扭着跪在一旁,低着头瑟瑟发抖,不敢发出半点声响。
这几日,姜明珊总是早早歇下,翌日却又迟迟不起,神色慵倦。
丫鬟婆子们早已心中生疑,背地里窃窃私语。
风声几经辗转,自然飘到了有心人耳中。
姜明欢将这些话递去了二太太那儿,还有意无意提了句,“二妹妹怕是病了。”
王氏听了,彻夜未眠。次日一早,还是放心不下,径直去了女儿屋外。
果然,天光大亮,还不见起身。
门口也没个值夜的。
她心下疑惑,推门而入,走到床边连唤了数声,那锦被隆起处却毫无反应。
她忧心忡忡地伸手去探额温,指尖触及的刹那,被窝里的人猛地一颤。
那里面躺着的竟是翠葵!
此时,姜明珊站在屋内,对上母亲淬冰似的眼神,感觉浑身血液都僵住了,只余心口怦怦狂跳。
“母亲……”她嘴唇哆嗦着,挤出点微弱的声音,眼眶里涌出泪意。
“昨夜,你去哪儿了?”王氏冷声开口。
姜明珊脸色煞白,嗫嚅着说不出话来。
王氏目光扫过女儿全身,却猛然发现,在她微敞的领口下,一点暧昧的青紫痕迹若隐若现。
她眼神骤然缩紧,厉声喝令,“都出去!周妈妈,守住门口,谁也不准靠近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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