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,风筝铺子开张,姜明欢没去,只遣了人手专门看顾好货品,又调了护院在铺子周边巡逻,以防再有人闹事。
伯府近日倒是清净。
刘妈妈被发落后,姜明欢趁机换了府内大半人手,茶房、小厨房都如母亲在时一样,交由了崔妈妈来管,柚冬和春杏也被支去打下手。
几个采买吞私的,被一一揪了出来,查抄了赃款,再打发了出去。
贺家也忙着扑腾私盐的烂摊子,倒没空来骚扰她。
重生后,姜明欢难得清闲了几日。
却也就几日,皇后娘娘的寿辰便到了。
前世,为私会贺怀谦,姜明欢称病没去赴宴。
如今想来,这等宴会,最适合结交人脉。日后行商也好,查探贺家也罢,少不得这些官眷的帮助。
前世自己一心扑在贺怀谦身上,倒错过了许多。
……
宴会那日,二太太也带了女儿姜明珊同去。
姜明欢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。
自己这妹妹,还有几月便及笄了,此番入宫,说不好能入哪个贵妇的眼,日后婚事便也就不愁了。
前世,姜明珊便是在皇后寿宴上,一曲古琴艳惊四座。
只是,伯府二房,在这京城属实算不上权贵,前来求娶的多是世家庶子,二太太终究竹篮打水一场空。
况且,自己这长房女还在呢,便急着带二房的出去交际,也不怕人笑话。
马车停在宫门外,众人行至小花园中,等待宴会开始。
二太太自去寻相熟的夫人们,闺秀们便三三两两聚在一起。
姜明珊正被几个好友簇拥着说笑,姜明欢则独自坐在不远处的石凳上赏景,身影略显孤寂。
“大伯膝下无子,伯府将来……””姜明珊忽地掩口,眼波不经意瞟向姜明欢,“姐姐心里怕是不好受呢。”
“嫡长女的名头空挂着,日后不还得让位?”一粉衣少女嗤笑。
几人纷纷掩嘴,轻笑着应和。
“哎呀,莫要说了!”姜明珊假意嗔怪,眉梢却挑着得意。
周围人听见,也窃窃私语起来,目光投向姜明欢,满是轻慢与怜悯。
京中贵人,惯会趋炎附势的。
姜明欢却只垂眸拨弄着腕间玉镯,一言不发,恍若未闻。
正起身准备离开,却被一道身影挡住。
“本宫当是谁呢,原来是姜家大小姐。”
五公主斜睨着姜明欢,鬓边金凤步摇咄咄逼人,“怎么,在你那府中碍路还不够,还要进宫挡道么?”
五公主生母愉妃,是贺知章的亲妹,贺怀谦的姑母。
二太太王氏又算得上贺怀谦的表姨母,两边沾亲带故的,五公主自幼便与姜明珊交好。
此番突然发难,是又故意给她难堪来了。
她们二人,素爱这样一唱一和。
五公主依仗身份,动辄对姜明欢百般嘲弄,姜明珊则在一旁佯装劝和,故作大方,倒更显得姜明欢处境尴尬,还不识趣。
姜明欢一贯看不上这些,也懒得争辩,大多是不予理睬。
但如今在这宫宴上,众口铄金,她也不能任凭这二人羞辱了去。
否则,伯府大房的脸都要丢尽了。
姜明欢正要开口,三皇子却疾步上前,一把拽开妹妹,低声斥道,“胡闹什么!休要惹父皇不快!叫母妃知道,定罚你不可!”
二人一母同胞,是亲生的兄妹。
五公主虽被拉走,闺秀们却似得了依仗,讥诮声愈发刺耳起来。
突然,一道清越的声音传来。
“诸位是来贺寿,还是专程来嚼舌根的?伯府家事,倒劳各位吐得满园唾沫星子。”
只见人群中,站着一个身着湖蓝色织锦襦裙的少女,身量高挑,眉眼清丽。
是兵部侍郎谢铮之女,谢洛嘉。
她目光扫过众人,语气不屑,“呵,一个个的,瞧着知书达理,嘴却这般不干净。”
粉衣少女当即反唇相讥:“谢姑娘管得倒宽!我们姐妹说话,与你何干?”
话音未落——
“啪!”
一道脆响声惊得众人纷纷侧目。
姜明欢毫无征兆地扬起手臂,狠狠一巴掌扇在了姜明珊的脸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