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那日的荒唐事后,贺怀谦看她时,总像在看什么脏东西。
贺夫人承诺的交代也迟迟没有动静。
苏莹月心里憋着一股邪火,偏偏无处发泄。
这时,一个小丫鬟怯生生地进来回话。
“小姐,您让打听的酒坊,就开在西郊杏花庄附近,生意极好,听说……连贺公子也常与相熟的娘子去饮酒。”
她说得磕磕巴巴,眼神闪烁,显然是转述别人的话。
苏莹月心头一跳。
有个姜明欢还不够,又从哪冒出个相熟的娘子?
再想起方才丫鬟们说的,那西郊的林娘子,还有他那不见首尾的丈夫……
一股莫名的不安与冲动攫住了她。
她猛地起身。
“表哥今日巡庄,可是去西郊?备车!去杏花庄!我倒要看看是什么相熟的娘子!”
一路颠簸,到了杏花庄附近。
她心烦意乱,打发了车夫在路口等,自己则带着丫鬟,想寻个清净处透气。
刚走到庄子边,一个脏兮兮的小乞儿突然从草丛里钻出来,差点撞上她。
“贵人饶命!”小乞儿吓得连连磕头,“小的不是故意冲撞!是方才庄子里出来辆大马车,小的看花了眼才……”
“大马车?”苏莹月抓住话头。
“是啊……那马车好生气派。”小乞儿露出羡慕的神情,“里边下来个穿锦袍的公子,抱着个漂亮娘子,还有个小娃娃叫他爹呢!”
苏莹月浑身血液凝滞。
她一把抓住小乞儿的胳膊,声音发颤:“那公子……长什么样?庄子是哪家的?”
小乞儿似被她吓着了,结结巴巴说了一通,趁她失神的功夫,一溜烟跑了。
苏莹月甩开丫鬟,跌跌撞撞朝小乞儿指的方向奔去。
果然,一片茂密的杏树林后,掩着座精巧雅致的别院。
院门口停着的,正是贺怀谦的马车!
她心跳如鼓,却见那小乞儿在不远处的一棵老槐树上招手。
“贵人!这儿看得清楚!”
苏莹月小跑过去,顾不得仪态,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上了树。
只见小院内,贺怀谦一身家常锦袍,抱着个约莫两岁的男童,眼中含笑;一个身着水绿色衣裙的女子倚在他身侧,身段窈窕,面容清丽。
那画面,刺得苏莹月双目生疼。
她死死抠住树皮,指甲几乎要折断。
原来他早有外室!还有了儿子!
那她苏莹月算什么?贺家承诺的“交代”又是什么?
就在这时,贺怀谦的声音传来。
“姝儿,再委屈些时日。待姜明欢进门,府中有了正室,便能名正言顺接你们接回来了。”
轰——!
苏莹月只觉得脑子炸开了。
原来贺家打的是这主意。
求娶姜明欢竟是为遮掩这对母子。
可姜明欢固然是靶子,她苏莹月,更是被用完即弃的泥石!
她气血上涌,浑身发抖,就要冲出去撕烂他们的脸。
突然,一只小手从边上伸来,飞快地给她塞了个纸团。
再回头时,那小乞儿已蹿下树跑了。
苏莹月惊魂未定,颤抖着展开那皱巴巴的纸条,上面字迹歪扭。
“贺家水深,勿做螳螂。静观其变,方得黄雀。知你委屈的故人。”
这字条,如冷水浇头,瞬间熄了她大半冲动。
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深吸了几口气,小心滑下树,最后怨毒地看了眼那小院,踉跄离去。
第二日,一封信笺,经由个不起眼的丫鬟,递到了苏莹月手中。
“故人之约。西林寺后山竹林,申时三刻。阅后即焚。”
午后,西林寺后山竹林,清幽僻静。
姜明欢提前到了,选了块被竹影遮掩的大石头躲着。
申时三刻刚过,一个穿着素色斗篷、帽檐压得很低的身影出现。
她脚步虚浮,四下张望,透着警惕与一丝焦躁。
“苏姑娘好雅兴,也来赏竹?”
姜明欢的声音自石后传来,不高不低。
苏莹月猛地转身,帷帽滑落,露出张苍白的脸。
“姜明欢?!是你?!”她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