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文玉气急败坏,抬手指向陆珠儿厉声呵斥,“住口,这哪有你说话的份?再敢胡言乱语,休怪本官不客气。”
他话音刚起的瞬间,苏赢月便上前一步,精准地将仍眨巴着大眼睛、一脸无辜的陆珠儿挡在了自己身后。
她目光平静看向他,语气平稳道:“李郎中此言,是在说你自己吗?”
“珠儿是我视如亲妹的孩子,在我家中,说几句孩童稚语,是她的自在。”
“而李郎中您,一而再、再而三的不请自来,率众持械闯入,高声呵斥,威逼恐吓。”
苏赢月稍顿,目光扫过他和他身旁的两位监察御史,最后落回李文玉脸上,“你方才那句哪有说话的份,如今听来,倒像是颇有自知之明,深知自己是在他人府上胡言乱语。”
她再次停顿,再开口时,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极淡的讥诮,“还是说,李郎中此刻也意识到,自己的言行,实则与‘胡言乱语’无异,故而才如此感慨?”
李文玉的脸瞬间由红转青,再由青转白,胸口剧烈起伏,指着她的手指都在颤抖,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他身边的两监察御史,脸色也阴沉得能滴出水来。
片刻后,李文玉抬手指向沈镜夷,手指颤抖,眼神怨毒,声音愤怒变得尖利扭曲,嘶声道:“沈镜夷,你好啊,好得很!”
“自己缩在一旁默不作声,纵容家中女眷在此巧言令色,颠倒黑白。你堂堂汴京提点刑狱公事,莫非就只会躲在女子裙裾之后逞威风吗?”
他眼眸一闪,像是忽然想起什么,脸上浮现出邪恶的笑容,故意拉长语调道:“哦,本官险些忘了,你这提点刑狱之位,尚是个权发遣吧?”
他刻意停顿一下,随即上前一步,声音又高了几分,“你今日之所以还能站在这里,无非是仗着陛下眼前一时的青睐罢了,若是他日圣心不再……”
他的目光在苏赢月和毕士安身上转悠一圈,嘴角扯出一个极其刻薄的弧度。
“是了,是了,瞧我这记性。”李文玉虚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,啧了一声,“还是沈提刑深谋远虑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