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深露重,一室静谧。
苏赢月靠在榻上看着书,忽听“轰隆”一声响,“似雷非雷”。
窗外更是瞬间有火光闪现。
苏赢月手中的书掉落在地,还未反应过来,“轰隆”声接踵而至。
这次“轰隆”的声响犹在耳前,如雷霆,震屋瓦。
苏赢月身躯一颤,坐了起来。
“月、月娘子,你没事吧?”青岫跑进来。
苏赢月摇摇头。
“是、地龙又翻身了吗?”青岫问。
苏赢月凝神细听,一脸镇静,“不像。”这次的声响与之前的地震的动静不大相同,这声响……
又一声巨响伴随着一股剧烈晃动。
“是爆炸。”
“爆炸?”青岫惊。
“外祖从宫中回来了吗?”苏赢月说着起身往外走。
出了房门,她嗅到一股淡淡的硫磺味,预感不妙,脚下越发快了起来。转过回廊,就见外祖拄着乌木拐杖,稳步朝她走来。
“阿公。”苏赢月低呼一声奔过去,上下看了一番,见他无恙,这才放下心来。
“外祖无事。”毕士安轻轻拍了拍她,“轻微地动而已。”
“不是地动。”苏赢月脸色认真,“方才的声响是爆炸所致,绝非地震。”
“爆炸?”毕士安愣住一瞬,毕竟是为官多年的人,政治嗅觉敏锐,“难道是有人借着今日婚祭之事欲行不轨?”
苏赢月轻抿嘴角,道:“有件事之前未告知外祖,赐婚第二日,我在聘礼中发现一张写着‘婚则丧,嫁则亡’的纸条,婚祭前一日,收到一本《玉匣记》,书中写今日不宜着青、绛二色,否则易见血光。”
听她这么一说,毕士安一下子呼吸微急,“这么大的事,你怎么不早告诉外祖?”
“起初我以为是有人闹喜,故没有告知阿公,之后又在宫中。”苏赢月轻拽毕士安衣袖,“阿公别生气。”
“阿公没生气,只是怕你出事。”毕士安凝眉,“这声响绝不简单。”
“我听着声响像是从火药作传来的。”苏赢月道。
“应是火器实验,只是为何选在这个时候?”毕士安蹙眉。
话落,回廊响起急促脚步声,越来越近。
“毕公,苏娘子,属下是沈提刑的侍从障尘,我家郎君命我来传话,说今夜恐不回来了。熙熙楼出了命案,郎君从宫中出来直接去了现场。”
命案,血光之灾,苏赢月眉头微蹙,压下心头的思绪,声音平静道:“知道了,转告你家郎君勿要太过劳累。”
脚步声渐渐远去,青岫气的跺了下脚,“这算什么事啊!新婚之夜就丢下新娘子不管,去查什么命案?”
“青岫。”苏赢月轻声道。
青岫立马闭嘴。
“谶言、婚祭、火器爆炸、命案,这些事凑在一处,绝非巧合。”毕士安神色越发凝重。
夜风吹过,吹动苏赢月鬓边的一缕碎发,她缓缓道:“方才外祖所言有人借婚祭行不轨之事,恐成事实。”
“圆舒啊……阿公现在有些后悔应下这门亲事了。”毕士安咳嗽一声,浑浊的眼睛满是担忧之色,“你父母去的早,我答应过你娘要好好照顾你,若是因这门婚事让你陷入险境,九泉之下,我如何向你娘交代。”
说完,他止不住咳嗽起来。
苏赢月轻拍他的后背,声音轻柔道:“福兮祸所依,祸兮福所伏,阿公且放宽心。”
顿了一下,她笑道:“我嫁的可是当朝断案如神的沈提刑,阿公不是常夸他来着。难道以往的夸奖都是假的,他实则徒有其表,是个绣花枕头?”
“你啊……”毕士安笑,“罢了……兵来将挡水来土掩,凡事外祖都与你一起。”
“我就知道,外祖对我最好了。”苏赢月笑盈盈。
与此同时,金梁桥旁的熙熙楼外围满巡检兵卒,楼内烛火摇曳,人心惶惶。
沈镜夷撩袍进楼。
受提刑司调遣的京畿东路巡检司巡检史蒋止戈疾走迎上来。
“我的沈提刑啊,你可算来了。”蒋止戈抱拳行礼,语调略微轻浮却掩不住急切,“二楼西侧上房的一对夫妻横尸房中,尸身无伤,现场也无打斗痕迹。”
沈镜夷神色无恙,眸光沉静,抬步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