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:“五百文给你,带我们去看看稀罕玩意儿。”
小孩眼睛一亮,接过铜板往怀里一塞,转身就跑:“官人跟我来!保证有好东西!”
穿过两条窄巷,眼前忽然出现一座青砖瓦房,门楣上挂着块“聚宝阁”的牌匾,金漆掉得斑驳,却比周围的土坯房气派多了。刚进门,赵受益的目光就被柜台里的一只玉壶盯住了——那壶上雕刻的云纹,分明是大内独有的样式!
他的脸色瞬间沉得像要滴出水来,指尖在袖中攥得死紧。而那带路的小孩趁着他们看货的功夫,飞快地摸走了刘仲甫腰间挂着的三块木牌,转身就往门后钻。
刘仲甫眼疾手快,正要抓住他,却被赵受益用眼神制止了。陈旸也看见了,却只是捻着胡须,装作没察觉。那小孩跑远了,还回头朝他们做了个鬼脸,手里的木牌在阳光下闪了闪。
赵受益望着那扇紧闭的柜门,声音冷得像冰:“看来这地方,比我们想的更有趣。”
刘仲甫的指尖刚要搭上腰间的佩刀,就被赵受益用眼神按住了。陈旸捻着胡须的手轻轻一摆,几人足尖点地,像几片落叶般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。那小孩脚步轻快,专挑窄巷钻,脚下的石子被踢得“咯咯”响,浑然不知身后跟着几位绝顶高手。
转过三道拐角,一股腥臭味扑面而来。小孩钻进一道半人高的石缝,里面竟是条废弃的下水道,污水在脚下汩汩流淌,昏暗中能看见蛛网般的霉斑。赵受益几人隐在墙角,只见小孩蹲下身,对着黑暗里轻声喊:“囡囡、丫丫,哥回来了。”
两个瘦小的身影从污水桶后挪出来,头发枯黄得像乱草,身上的破袄连棉絮都露了出来。大些的女孩咳嗽着,声音细得像丝线:“哥,你……你拿到了吗?”
小孩猛地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,打开时露出三个白胖的馒头,热气混着麦香在潮湿的空气里散开:“看!刚买的热馒头!”他又摸出那三块木牌,在昏暗中晃了晃,“还有这个!咱们能出去了!”
小些的女孩睁着乌溜溜的眼睛,冻得发紫的小手抚过木牌上的“茂”字:“哥,出去就能上学了吗?像外面那些娃娃一样,背着布书包?”
“当然能!”小孩把馒头塞给妹妹们,自己只啃了口掉在地上的碎屑,“李知府说了,外面的学堂管饭,还教认字呢。等出了这鬼地方,哥就送你们去!”
赵新兰躲在石缝外,帕子都快攥烂了。这三个孩子怕还没灶台高,眼里的光却比聚宝阁的玉壶还亮,哪知道那几块木牌根本救不了他们。
果然,刚走到篱笆门,守在那里的三角眼就把刀一横。小孩赶紧举起木牌:“我们有令牌!要出去!”
三角眼斜睨着他们手里的馒头,忽然抬脚踹在小孩胸口。“咚”的一声闷响,小孩像个破布娃娃似的飞出去,撞在篱笆上,嘴里的馒头渣混着血沫喷出来。
“就你们?”三角眼往地上啐了口,靴底碾过掉在地上的木牌,“穿得跟叫花子似的,买得起令牌?偷的吧!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地方,容得你们撒野?”
“我们有令牌!”小孩挣扎着爬起来,手里还死死攥着块没被碾坏的木牌,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,“是……是我换来的!凭什么不让我们走?”
“换?”刀疤脸笑得前仰后合,“怕不是偷了哪位贵人的吧?这种脏东西,也配用令牌?”
“住手!”赵新兰再也忍不住,从阴影里走出来,银钗在昏暗中闪着冷光,“他们只是孩子,你们下这么重的手?”
三角眼上下打量着她的锦裙,忽然露出淫邪的笑:“哟,来了个娇贵人。这小贼偷了你们的令牌?正好,按规矩得送官查办——”他故意挺了挺胸,腰间的铜铃叮当作响,“偷东西断手,这可是约法三章明写着的!”
“律法?”赵新兰气得发抖,“你们也配提律法?”
“姑娘这话就错了。”刀疤脸慢悠悠地抽出腰刀,刀身在夕阳下泛着寒光,“咱这儿虽说是自己的规矩,可偷盗终究是罪过。既然你们是苦主,正好跟我们去趟‘衙门’做个见证。”
赵受益忽然按住女儿的肩,声音平静无波:“偷了东西,是该按规矩办。”他瞥了眼地上的小孩,“只是这两个女娃,与这事无关。”
“爹!”赵新兰急得眼圈发红,“他也是为了妹妹……”
“规矩就是规矩。”赵受益打断她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