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也慢慢浮起了一句话。
可是。
他又究竟做错了什么呢?
他是不该盲目地向她许下承诺,他是最终没能遵守对她的诺言……
可他从来没有想过要那样抛弃她。
他想过等手臂上的伤好了就回去找她的。
他想过她只是太生气了才会对他那样的。
他想过他不在的时候她一个人在阁楼上会不会害怕……其他人会不会对她不好,她会不会又不吃饭把他好不容易才给她养出来的肉又瘦没了。
他想,再见面的时候,他一定要好好跟她说,再和她一起做一个布娃娃。
他都想过啊……
可是。
上天从来没有一次让他如愿过。
他的人生好像从出生的那一刻起,就注定是个错误。
泪水从干涸枯竭的眼眶中流出,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,留下一道透明的痕迹。
相宜擦了擦,挤出一个漂亮的讨人喜欢的笑,伸手敲门。
“唔!”
手指还没有落在门上,突然从后传来的巨力一把捂住了他的口鼻,勒得他整个人向后倒去。
旁边有人上来接住了他,同时也用什么东西捆住了他的双手。
鼻尖闻到一股极其浓郁的迷醉剂甜香,意识瞬间开始混沌。
彻底昏迷前,相宜模糊看到的,只有一群不知何时出现在走廊里穿着黑色西装的人。
……
房间里,正无聊看着新闻的诺拉听见动静,开门看了一眼。
正好看见昏迷的相宜被那群黑衣保镖扛走。
诺拉不由得看了眼手机上给某人发去的消息。
诺拉:[短信截图]
诺拉:
笑
再看一眼那一群训练有素格外眼熟的特殊保镖。
诺拉哎呀着感叹了一声。
不是说不在意吗。
……
相宜再次睁开眼时,鼻尖闻到一股很淡很淡的香味。
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香,但大概是檀香沉香一类可以安神的木质香料。闻着很舒服。
不知道这么躺了有多久,身下是冰凉的地板砖,四肢僵硬。
相宜的意识还有几分混沌,睁开眼后,只茫然本能地在漆黑的环境里寻找光线。
终于。
找到一点点的光。
窗帘并没有拉紧,留出一道缝隙,从窗外模模糊糊照进来一点黯淡的光芒,照在一张看不清颜色的书桌上……
也照出靠在书桌前的那道身影。
她低眸拨弄着桌面上的一个小摆件,朝着窗户的那半边侧脸晕着光,朝着相宜的这边脸却完全陷在黑暗里。
或许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,她指尖的动作停住,侧眸看了他一眼。
“喀。”
摆件被轻轻搁在了桌面上,她转过脸来,背对着光,相宜便彻底看不清她的表情了。
只是。
相宜忍不住笑了起来。
低低的,绝望又像是在绝望中终于瞧见可笑的希望般,那样矛盾疲惫的笑。
泪水一滴一滴砸在冰凉的地板上,他也不知道自已在哭什么,也不知道自已在笑什么。
心脏像是被划分成了两块,一块欢欣雀跃,一块更深更怨毒的诅咒。
而这两块肉又融为一体,互相吞吃入腹。
在哭什么,在笑什么,在高兴什么,在绝望什么,他都分不清了。
只是听见她冷淡一句“老师,爬过来”,他便立马撑起双手像是将命令刻入本能的狗一样,挪动膝盖朝着她爬了过去。
爬到她脚边,抬起头,朝她挤出笑,用最谄媚的姿态向她摇尾乞怜。
那双浅色的眸子陷在阴影里,他从来看不清那双眼睛里究竟有些什么。
她在厌恶吗?她在嘲笑吗?还是……只是像看个笑话一样看着他呢?
相宜看不清。
……
为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