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…晚一步我们全得死在这儿!位置就在红光街菜市场正门,快!快啊!”
刚挂了电话,就听见有人喊“刘权,刘权在哪里?”
特警防爆车方向跑来一名三级警督,全身裹着深黑色防暴服,头盔上的面罩没放下来,露出紧绷的脸。
“老领导,我在这儿!”
刘权连忙应声,往前跑了两步。
可警督没再靠近,只是站在原地道:“带着你的人顶上去,先把盾阵稳住,特警后续梯队马上到!”
“是!”刘权应了声,转头看向身后的队伍。
算上民警、辅警和联防队,满打满算不到三十人,不过停下来休整了不到一分钟,已经有人的手开始不自觉地抖。
恐惧像雪粒似的,顺着风往每个人心里钻。
地上的血渍融在雪水里,汇成细细的暗红色水流,慢悠悠往脚边漫,踩在雪地上的鞋尖稍不注意就会沾到,那点凉意直往骨头里渗。
“乖乖,以前在临海是跟感染者拼命,现在倒好,换成跟人干,哪次都没个安稳。”
张涵低声吐槽道,左手搭在前方辅警的肩膀上,跟着队伍缓缓往前挪,右手把橡胶棍微微举起,保持着随时能挥出去的姿势。
越往前,声音越密。
距离缩到十米左右时,撞击声、惨叫声、叫骂声裹着血腥味往鼻子里钻,让人肝胆发颤。
再抬头看,特警和辅警先前凑的盾阵不知何时散了架。
有个民警背靠着电线杆,手里攥着警棍胡乱往身前挥,可三四个居民围着他。
有人伸手拽他的警服袖子,有人抬脚往他膝盖上踹,他想往后躲,后背却抵着电线杆动不了,脸涨得通红,吼声里都带着急劲。
另一个辅警则挥舞着甩棍,扯着嗓子喊“别过来!再过来我不客气了”,可根本没人听。
有两个难民绕到他身后,趁他注意力在正面的功夫,猛地扑上去抱住他的腿。
辅警重心一歪,“咚”地摔在雪地上,还没等爬起来,拳头就跟雨点似的砸在他脸上,他只能抬手护着头,闷哼声越来越小。
更多的难民从盾阵的缝隙里跑出去,顺着菜市场旁边的小巷子钻。
怀里揣着抢来的白菜,或者其他农产品,跑的时候慌慌张张,生怕再晚一秒就会被逮捕。
“全员准备!”
刘权大吼一声,鼓舞士气,左手握成拳头,狠狠往天上挥:“都把队形拢一拢!先把受伤的同志拉回来!”
没人应声。
队伍里静得反常,只有此起彼伏的吞咽口水声,混着零星的警棍撞在盾面的“咔嗒”声。
再往四周看,更乱。
除了他们这支小队还勉强凑着阵型,其他辅警、特警已陷入各自为战的局面。
难民有意分割、包围,专挑警力薄弱处突破,形势眨眼就急转直下。
先前只按疏散任务准备,自然没带足量装备。
除极少数特警穿戴了全套防暴设备,能勉强护住全身,其余人基本只在躯干处套了件防刺服或防弹衣,四肢全暴露在外。
这对付常规疏散够用,可面对失控的人海冲击,这点防护跟没穿差不了多少,聊胜于无。
更糟糕的是,已有心怀不轨之人开始夺枪。
跟平日训练截然不同,警察配枪里全是满弹匣实弹,按“一发一条人命”算,一把枪最少能造成十人左右伤亡。
要知道,警察的配枪与联防队的枪支不同,型号多为92式警用手枪,杀伤力更精准,弹匣容量也更大。
特警这边,不少人还携带着79式微冲。
这枪虽说已是上世纪的老古董,性能却仍够用。
虽说它有弹容量小、连发时后坐力难控,可关键在于,这是能连发的武器,真要是被抢去,既能用来火力压制,更是能造成大面积伤亡的致命家伙。
“格老子的。”
张涵用手抹去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,脚步开始放缓。
按他的经验,盾阵第一波遭遇的冲击最猛烈,只要咬着牙扛下来,后面波次的攻击力、冲击力都会掉一大截。
更何况,胸口的伤从全身下来就没顾上看,现在一动就扯着疼,他可不会为了所谓的政策,把自己的命搭进去。
“砰砰砰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