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肯定会忍不住抱他一下,到时候眼泪一流,帐篷里的人、赵承宇,说不定都会跟着红眼睛。
在前线,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,他得撑着,得让他们觉得,去后方是件“该放心”的事。
“什么人!”
卡车尾部的风雪里,两个宪兵正缩着脖子搓手哈气,见有人影挪过来,立马端起枪,大声呵斥道。
“报告,上士张涵,奉命来报到。”
张涵侧身顶着风,另一只手从弹挂内侧摸调令。
矮个宪兵上前一步,接过调令时还往手心里哈了口热气,借着车头昏黄的灯扫了两行,突然抬眼瞅他,跟旁边高个宪兵递了个眼神:“哟,街道办?你小子路子够硬啊!”他指了指调令上的目的地,语气里带着点咂摸,“其他人不是去卫生所就是武装部,就你捞着个管民生的地儿。”
张涵神色不变,声音平淡:“都是上面安排,我就是照办。”
这调令怎么来的,他自己都一头雾水。街道办、武装部、卫生所,战时谁权力更大?他懒得费神。
但这种“神秘感”正好,能让这些宪兵觉得他“有来头”,反而能省不少麻烦。
车斗里,好位置早已被占满。中间靠里的地方挤得满满当当,热气和人味儿混在一起。只有靠着外侧的边上,还零散地空着几个风口上的位子。
张涵也不挑,随便找了个靠近车尾的地方坐下,背靠着冰冷的车厢板,能感觉到外面寒风正往里钻。
刚坐稳,旁边一个穿呢子大衣的年轻人抬眼打量了他一番,目光在他沾着雪渍的破军装上停了两秒,带着点不自觉的优越感开口问道:
“哥们,分到哪个单位的?”
“街道办。”
“哟,这单位好啊,你家里有人在市政府里面上班。”
“不知道,不清楚。”
年轻人似乎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,反而笑得更热情了些,往张涵这边挪了挪,压低声音道:“街道办可不一般啊,管的都是吃喝拉撒的大事。兄弟,你这是去哪个片区?说不定咱们以后还能互相照应照应。”
张涵垂着眼,背包放在胸前挡着风。
旁边另一个戴棉帽的男人见状,也凑了过来,笑容里带着几分试探:“兄弟,听你口音不像本地人啊?家里是做什么的?”
“务农。”张涵回答得干脆利落。
“务农?”棉帽男人眼睛一亮,像是抓住了什么线索,“那可真是不简单啊!这年头能从农村出来,还进了街道办,背后没人可不行。兄弟,你可得多指点指点我们这些没背景的。”
张涵只是摇头:“我就是个普通人,不懂什么门道。”
这时,对面一个戴眼镜的斯文青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,慢条斯理地说道:“街道办虽然权力不小,但战时还是武装部最吃香啊。毕竟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嘛。兄弟,你没考虑过去武装部发展?”
张涵抬眼看了他一眼,平静地说:“哪里需要我,我就去哪里。”
“说得好!”呢子大衣青年立刻接话,“这觉悟!兄弟,我叫刘斌,在卫生局工作。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,尽管开口!”
他一边说着,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写了电话号码的纸条递过来。
张涵顺手往裤兜里一揣:“谢谢,我叫张涵。”
刘斌脸上的笑容愈发热烈:“张兄弟谦虚了。对了,你认识王科长吗?他可是街道办的实权人物。”
张涵摇头:“不认识。”
“那李主任呢?”
“也不认识。”
刘斌见问不出什么,稍稍有些失望,但还是不甘心地问道:“那你知道街道办最近有什么大动作吗?比如物资分配、人员调动之类的?”
张涵终于抬眼看了他一眼,目光平静无波:“我还没正式报到,不清楚。”
刘斌这才意识到碰到了硬茬,讪讪地笑了笑,退回了自己的位置。
旁边的几个人见状,也识趣地不再追问。
张涵将目光投向车外,雪花正无声地飘落,他没文化,大字不识几个。
可社会上摸爬滚打十几年,谁是真心热络、谁是揣着心思套话,他一眼就能瞅出来。
这些人围着他问东问西时,眼神里的那点算计,比田埂上的草还显眼。
在这个动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