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扫到赵承宇攥着拳头的手,又开口:“你吃不吃?就剩最后几颗,要吃给你分一颗。”
“不了。”赵承宇摆了摆手,伸手掀开车厢角落的雨布缝隙,眯眼往路两边的树林里瞅。
雪还在下,林子里黑沉沉的,只能看见光秃秃的树枝在风里晃,却连个影子都没有。
“吃再多糖也压不住心头的苦啊。张上士,要不你把你那刺刀给我用用?真要是感染者扑到脸上,我总不能拿拳头锤,好歹有个家伙能挡一下。”
“行。”张涵低头去解腰上的刺刀扣,金属卡扣“咔嗒”一声刚弹开,突然一阵“当当哐哐”的巨响炸了过来。
不是脆响,是步枪子弹撞在铁皮上的闷响,先是“当”的一声硬撞,接着是子弹擦过车厢板的“刺啦”声。
有的子弹嵌进铁皮里,闷出“哐”的沉响,还有的打在铆钉上,迸出“叮”的脆音,混在一起乱得像有人拿锤子在车厢外猛砸。
张涵反应极快,身体贴着车斗猛地一扑,刚按在雪地上,就看见脚边的铁皮被一颗子弹擦出浅沟,雪沫子顺着沟缝“簌簌”往下漏,沟边还卷着点焦黑的铁皮屑。
“是步枪弹!穿透力强!”他吼着伸手,一把抓住正要去捡刺刀的赵承宇,往车厢角落按:“蹲下!别露头!这薄铁皮挡不住!”
赵承宇刚被按下去,又一颗子弹“当”地撞在他刚才站的位置,铁皮被撞得往里凹了个小坑,碎屑“簌簌”往下掉。
臭虫早抱着头缩在车厢最里面,脸埋在膝盖上,嘴里反复念叨“别打了别打了”,声音抖得不成调。
攥在手里的糖掉了,滚在车斗内,正好赶上驾驶员猛打方向盘躲袭击,糖果“咕噜噜”滑过铁皮,从车厢缝隙里漏了出去,“咚”地砸在雪路上,没两秒就被新落的雪花盖得没了影。
“射击弹道是从哪个方向打来的?别他妈光顾着跑!反击啊!”苏东的声音透过对讲机传过来,又急又气,显然也被这突袭打懵了。
可民兵早乱了方寸,车厢里的人东倒西歪,驾驶员为了减少受弹面积,把方向盘打得跟拨浪鼓似的,车身在雪路上左右猛晃,根本没法保持直线。
民兵们就算把枪伸出去,枪管也跟着车身乱甩,子弹“砰砰”往天上、雪地里乱飞,谁也不知道会打去哪。
只有几个当过兵的基层班长还保持着镇定,对着对讲机嘶吼:“道路两侧都有!左边树林密,右边是坡地!听枪声,半自动、全自动都在打,最少有十几条枪!”
张涵贴着车厢板往前挪,伸手抓住臭虫的胳膊:“别愣着!把雨布往中间扯,挡着点!”
话音刚落,又一阵密集的子弹“当当”砸在车厢上,其中一颗直接打穿了帆布,“噗”地钉在对面的板壁上,弹头还冒着点青烟。
赵承宇手忙脚乱地扯雨布,帆布上的雪全灌进衣领,冻得他一哆嗦,嘴里忍不住骂:“这他妈到底有多少感染者?还会分两侧包抄?以前不就只会瞎冲吗?”
“不知道,妈的,给老子打的想家了。”臭虫也跟着扯雨布,手忙脚乱地把布往自己身上裹,连边角都没捋顺,管它能不能挡住子弹,反正张哥说这么做,照办总没错。
“别废话!跟这些玩意打了多久了,还不了解它们的战斗力吗?”张涵盯着那颗嵌在板壁上的弹头,隐隐后怕,“它们在逼咱们下车!一露头就会被打!”
“李班长中弹了!右边车厢接缝被打穿,子弹直接透进来,打中肚子了!血顺着棉袄往下淌,拿布条裹了三层都止不住!”对讲机里的嘶吼混着子弹“当当”的撞击声。
没等苏东回话,另一道慌乱的声音又挤进来:“头车副驾驶也中弹了!子弹从车窗穿进来的!我们在遭遇集火,后排的人趴在车里不敢动,都不知道死了多少个了!”
苏东的声音瞬间更急:“头车别退!往左边冲!把路让开,让后面的车先过!”
他在部队顶多只当过班长,现在临时提了少尉,哪经得住这种突发伏击?
只能凭着本能喊指令,连“让头车冲左边”会不会进伏击圈都没顾上想。
头车驾驶员也是慌了神,听见指令就猛打方向盘。
可方向刚掰过去,左边树林里就“砰”地响了一枪,紧接着是好几颗子弹连串的“噗噗”声。
左前胎瞬间爆掉,车胎泄气压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