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栏杆歪在雪地里,有的被风刮得贴了地,值班室的门虚掩着,里面桌子椅子摆得齐整,连暖壶都还在桌上,就是落了层薄雪。
没有弹壳,没有血迹,连半串乱脚印都找不着。
雪下得匀,把啥痕迹都盖得严严实实。
之前在半道上遇着的那只感染者,突然扑上来捅人的狠劲还在眼前晃,可这一路过来,反倒太平得不像话,倒像是那场袭击根本是场幻觉。
“哎!天上,天上好像有道红光划过去!”
车厢内,一个民兵突然拔高了声音,惊呼道。
话音刚落,旁边的人就凑着往天上望,七嘴八舌的探讨声瞬间冒了出来:
“我也看着了!那方向,好像是往武鸣县那边射过去的!”
“糟了……武鸣县不是有个空降团驻着吗?这要是……他们该扛不住了吧?”
“别是核打击吧?滩沙江南岸都丢多少天了,那边的蘑菇云我都远远瞅见过两次!这次连北岸的武鸣县都要盖?”
“不能不能!说不定就是常规导弹,打感染者的……没那么严重,肯定是……”
他的话还没说完,天上突然“唰”地又亮起一道红光。
比刚才更亮,跟平地炸了个闪光弹似的。
紧接着,“轰隆”一声巨响撞过来,连车斗都跟着颤了颤,可也就几秒钟的功夫,响声就被暴风雪吞了,天地间又只剩风声“呜呜”地嚎,啥动静都没了。
雪下得更猛了,像是要把刚才那道红光、那声巨响全埋进地里,连点痕迹都不肯留。
看样子,这点当量的核弹,在这暴风雪里,竟也没掀起多大风浪。
车斗里静了好一会儿,只有风雪刮过的声音。
臭虫把嘴里的糖渣全抿化了,舌头还在嘴里转了圈,声音低得像跟自己嘀咕:“张哥……武鸣县这也没了,那我们……我们之前跟感染者牙咬手抓地拼命,守那些连顶都快塌了的阵地,到底图个啥啊?意义在哪儿啊?”
“从始至终就没有意义。”张涵脸上露出癫狂的笑容:“武鸣县这地方,打战役一开始就是块肥肉,又是块硬骨头!两边都红着眼抢,把兵一波波往这儿填,说白了就是看谁先扛不住死人,看谁先疼得喊停!可你瞅现在?连正规部队都顶不住了!巷战那地方,坦克开不进去,炮弹不敢乱炸,到头来还不是拼刀子、抱腰子的肉搏?那些之前觉得自己能赢的部队,早被这仗揍得没脾气了!”
“我算是知道我们的用处了。”赵承宇用手戳了戳雨布,有感而发道:“拿我们这贱命去填,去搏那点连影子都快瞅不见的几率。结果呢?到最后一颗核弹就全了了的事,偏偏前期让我们填了那么多人、那么多弹药粮食,全打了水漂。”
“你当兵当得脑子都锈了?”张涵没看他,手伸到衣领里,摸出挂在脖子上的身份铭牌。
金属牌被体温焐得有点暖,他用拇指蹭着上面模糊的刻字,“能用人命解决的事,在上面眼里根本不算事。”
就像从前工地上常见的那样,墙上刷着醒目的“以人为本,安全第一”,字打得比谁都大,看着满是对人的重视,可更多时候只是流于形式。
要的就是摆出“看重每一条性命”的姿态,实际分量如何,谁心里都清楚。
那些标语贴出来,不过是让工人看着安心,觉得自己是被当“人”对待的而已。
车队的行驶速度越来越慢,能见度持续降低,就连前车的车尾灯都依稀有些看不清,为了防追尾,车队不得不把间距拉到五十米以上,每辆车都亮着双闪,可那点光在风雪里跟萤火似的,根本照不透眼前的黑。
张涵在车斗里扶着栏杆,脚边的雪已经积了薄薄一层。
车辆却微微一颤,滑行一小段距离后停了下来。
紧接着,车斗外传来“哗啦”一声,雨布被人从外面掀开,苏东的脸先探了进来,身后还跟着十几个端着步枪的民兵,个个脸色凝重。
“张上士,”苏东的声音比风雪还冷,看着车斗里有点发懵的张涵,语气没半点缓冲,“最坏的结果来了,你下来,跟我们去前面看看。”
张涵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之前那点隐约的不安瞬间落了实。他没多问,攥紧手里的步枪,脚在车斗板上一蹬,翻身就跳了下去。
风太大,说话得凑着耳朵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