景暄想,先让他与江山赴一场约,就当开阔眼界也好。
长嬴自从出生起就没有出过帝都,本以为是出去玩,车马离开帝都后,他先是对外头的一切都充满了孩童对新事物的好奇。
越往南方靠近江东地域,长嬴脸上开朗的笑容就越来越少了。
路边皆是衣衫褴褛的饿殍,与他般般大的孩童面黄肌瘦。
江东之行,即使他年幼出不了什么力,他每日都与姑父和大舅一同发放粮草,搭建屋棚,学着治理水患。
父亲给他讲过许多遍的国策,什么治国齐家平天下,那些他听得昏昏欲睡的内容,此刻总算是有了初步的具象化。
明武十二年,帝后膝下再得一子,名为长晏,取自《诗经·小雅·鹿鸣》,晏同宴意,小雅鹿鸣有言:“我有旨酒,嘉宾式燕以敖。”
燕即通宴。
齐景暄不会告诉谢知月,为次子取名长晏,他的私心便是若长嬴实在难当大任,长晏便是他燕赵皇室的延续。
若长嬴成了他期望中的太子,那长晏便是兄长之佐臣。
同年,匈奴屡犯边境,明武帝御驾亲征北伐匈奴,太子长嬴同往战场试炼,萧寰,谢温凌同为副将。
除夕夜,长嬴端着一碗包得奇形怪状的饺子进了齐景暄帐中,那饺子,与齐景暄当年送进他父亲帐中的可以说是一模一样。
就连味道都一样。
他吃着面条馅,极其难吃的饺子,回想起他的父亲好像包容心是真的很强,而他似乎太过于急躁。
在饺子这件事上,长嬴至少比他强一点,这孩子不仅给他拿了筷子,还带了罐醋。
“把你舅父姑父都叫过来一块吃。”就是可惜胭胭不在身边。
谢温凌看着那饺子,他不禁想起当年,还是太子的当今陛下给他送的那一大碗,盯着他吃完才肯走......
于是他把自己碗里的一大半都分给了萧寰,“表弟啊,你不是说饿了吗,多吃点。”
萧寰本来还以为这人是真的对他好呢,结果一口咬下去,他吐又不好吐,咽又难以咽下去。
明武十三年,冬月,王师回朝,长嬴已入住东宫,从没耐心背诵一整篇文章到能够独立批阅奏折,就是父亲对他功课的抽查与教导从未间断过。
雪夜,建章宫内,齐景暄拥住谢知月,眼中爱意不减年少时半分。
“我总算是把长嬴教导好了,实在是太难为我了,胭胭可有奖励?”
谢知月踮起脚尖,在他历经岁月沉淀,愈发沉稳俊美的脸上轻轻落下一吻。
(全文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