停在幽州东南临海之地。
“项瞻?”他脑中不由浮现出这个名字,震惊之余,缓缓坐了下去,心中暗忖,“前番襄王遇刺而亡,燕行之与裴文仲隔水不战,我便觉蹊跷,如今看来,他是在明修栈道,暗度陈仓。”
他盯着淮水河岸,“南荣水师强悍,而项瞻麾下尽是北兵,不通水性,他若想为师报仇,需得有一支强有力的水师……”
“派人化盗,截船栽赃,再诱我入局,只要我稍有动摇,郑天锡必挥师东向,而我徐州却成众矢之的,届时项瞻坐看我军互耗,他坐收渔利,取下青徐之地,便可招兵买马,建造水师……好大的魄力!”
袁季青喃喃重复,指尖在舆图上越扣越紧,仿佛要把幽州那一点抠下来攥碎。
他一拍桌案,命人唤来心腹长史粱从训,将自己的猜测与他说了。
粱从训听完,也是大为吃惊:“都督,是否立即知会师、郑两家,戳破项瞻的图谋?”
“不。”袁季青缓缓收拢五指,眸色由惊转冷,最后竟浮出一丝笑,“既然他项瞻敢布这么大的局,我若只是拆台,未免太扫兴。”
“那您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将计就计。”袁季青笑道,“传令下去,第一,连夜抽调水营中最好的鹞舟二十艘,悬挂旌旗,扮成商船模样,货舱里只装干草与火油桶,外覆麻布,每船暗伏弩手、死士,要做到随时可焚,赶往鲸门沟。”
“第二,把这几日漂来的四艘船,除精铁、官盐留下,其余货值作价,折成现银,一半厚恤死者家眷,一半……”他冷冷一笑,“散进青州黑市,买通郑天锡帐下仓曹、市令,让他们在榷场账册上,再添一笔徐州袁氏私购。”
“第三,”他顿了顿,声音压得极低,“选心腹死士百人,改作海贼打扮,三日后夜袭我自家外港,烧我两座空仓,留下「郑」字残旗,郑天锡不是最恨被人算计?那就让他以为,我徐州也遭了海贼嫁祸。”
“都督这是……要把自己也做成受害者?”粱从训若有所思,“郑天锡性子刚烈,却最重信字,师恩行迂仁,最见不得百姓受苦,若我军先被海贼所害,再挺身而出,邀他们合兵清剿,他们必不会推诿!”
“正是如此。”袁季青曲指点在冀州城上,“同盟关系不过一张纸,最是不牢,所以我要的是三州同仇,仇家是谁?自然就是那位躲在冀州,自以为算盘打得精的项家军小主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