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臣叹了口气,颤巍巍道:“领,依老奴看,这是大帅的阳谋。
他算准了咱们和回纥积怨已久,知道咱们舍不得眼前的草场和安稳,迟早会咬钩。”
万夫长也沉声道:“可若是不战,现在就得掉脑袋。”
帐外的风呜呜地刮着,像无数人的哀嚎。
葛逻禄领望着帐顶的毡布,上面还绣着部落的鹰徽,那是祖辈传下来的荣耀。
可此刻,这荣耀在生死抉择面前,竟显得如此沉重。
他知道,无论怎么选,部落的命运都将被卷入一场新的血雨腥风,而他这个领,不过是杨毅棋盘上的一颗棋子,进退都由不得自己。
“明天,再议吧。”
他挥了挥手,声音里带着难以言说的疲惫,“让我在想想……都回去吧。”
众人默默起身离去,帐内只剩下葛逻禄领一人。
牛油灯的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,映在冰冷的地面上,像一道解不开的死结。
他拿起酒杯,仰头饮尽,酒液辛辣,却压不住心头的寒意——这场仗,怕是躲不过了。
另一边,夜色如墨,一名我军的斥候穿着回纥士兵的衣服,偷偷摸摸往回纥领的帐篷里扔下了一封书信后便悄悄离开,很快帐篷里骤然响起一声怒喝,腰间的弯刀被猛地抽出,寒光在烛火下闪得人睁不开眼。
“葛逻禄那群白眼狼!”
他一脚踹翻矮桌,铜壶与木碗摔得粉碎,“咱们曾经并肩作战出生入死,他竟想悄悄灭我回纥!”
帐外的将领们闻声涌入,见领满脸杀气,皆是心头一凛。
“领息怒,不知道这是生了何事?”
一名亲信连忙问道。
回纥领将打探来的消息狠狠砸在地上,声音因愤怒而嘶哑:“葛逻禄那厮准备悄悄出兵剿灭咱们,准备自己独霸草原,他当咱们是砧板上的肉,想剁就剁吗?”
将领们顿时哗然,有人猛地拍向桌面:“怪不得前几日边境总有人挑衅,原来是早有预谋!”
回纥领猛地举起弯刀,刀尖直指帐外葛逻禄部落的方向:“弟兄们,葛逻禄不仁,休怪咱们不义!
他想杀了咱们称霸,咱们就先抄了他的老巢,让他知道咱们回纥的铁骑不是好惹的!”
“踏平他们!”
一名络腮胡将领率先单膝跪地,“葛逻禄背信弃义,咱们定要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!”
“对!
杀过去!
宰了他们,”
“不能让他们占了先机!”
将领们纷纷响应,帐内的喊杀声几乎要掀翻毡顶。
他们本就与葛逻禄积怨已久,此刻听闻对方要痛下杀手,积压的怒火瞬间爆,个个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。
回纥领见军心可用,脸上的杀气更盛,他挥刀指向地图上葛逻禄的营地:“立刻整兵!
半个时辰后,咱们全军出击,突袭他们营地!”
“遵令!”
将领们齐声应和,转身就要离去传令。
“等等!”
回纥领叫住他们,眼中闪过一丝阴狠,“告诉弟兄们,凡斩杀葛逻禄士兵一人者,赏美女一名;拿下葛逻禄领级者,赏牧场千亩,牛羊一千头,美女一百名!”
重赏之下,将领们的士气更加高涨,纷纷抱拳领命,大步流星地冲出帐篷。
帐外很快响起集合的号角声,马蹄声与甲胄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,一支支骑兵队伍在夜色中集结,如同一群蓄势待的饿狼,只待黎明时分,便要扑向他们的猎物。
回纥领站在帐门口,望着漆黑的夜空,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冷笑。
他知道,这场仗避无可避,与其坐以待毙,不如先下手为强。
至于事后如何向大帅解释,他已经不管不顾,此时复仇的怒火早已压过了一切——葛逻禄想置他于死地,那他便先让对方从草原上消失。
夜风卷起沙尘,带着草原特有的凛冽气息。
回纥的营地渐渐安静下来,只有暗处的马蹄声在悄悄汇聚,预示着一场即将席卷草原的厮杀,已在夜色中拉开了序幕。
半个时辰不到,回纥营地已响起震耳欲聋的马蹄声。
三万骑兵如黑色潮水般涌出营门,铁甲在月光下泛着冷光,弯刀斜挎在腰间,枪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