着迎上去。
那干部握着他的手直晃："
地区通报表扬了！
说你们搞的这个猎参联盟是集体经济新典型！
"
屯民们围过来，听得云里雾里。
干部从公文包里掏出张报纸，头版标题赫然是《山林守望者：草北屯-黑瞎子沟联合展模式调查》。
"
要给你们配电机！
"
干部指着吉普车后座的铁疙瘩，"
还有脱粒机、粉碎机！
"
人群炸开了锅。
老人们摸着崭新的机器，激动得手直抖。
刘二愣子爬上拖拉机，把喇叭按得震天响："
咱草北屯要通电了！
"
喜庆劲儿还没过，曹大林却把干部拉到一边："
王干事，机器是好，可咱更缺懂技术的人。
"
王干事推推眼镜："
放心！
县里正办农林培训班，给你们三个名额！
"
消息传开，年轻人争破了头。
最后抓阄定了人选——草北屯去俩，黑瞎子沟去一个。
徐炮的侄子抓着了，乐得当场翻了两个空心跟头。
"
去了好好学！
"
徐炮踹侄子屁股一脚，"
学不成别回来见俺！
"
当夜，屯里办了顿送行酒。
大铁锅里炖着野猪肉粉条，小炕桌上摆着炒鸡蛋、炸河鱼。
人们围着新到的电机，看王干事演示怎么摇把启动。
"
突突突"
的轰鸣声响起时，整个屯子都沸腾了。
电灯亮起的刹那，老人们偷偷抹了眼窝——他们点了一辈子油灯，没想到临老还能见着这亮堂景。
曹大林却蹲在阴影里，摩挲着白爪的皮毛。
熊瞎子似乎不适应这光亮，焦躁地喷着鼻息。
"
快了，"
曹大林轻声说，"
等咱们自己个儿站稳了，谁也甭想惦记这片山林。
"
电机的声音惊起了林间的夜枭。
扑棱棱的振翅声里，似乎夹杂着另一种频率——像是无线电的杂音，从北山深处隐隐传来。
而此刻的打谷场上，刘二愣子正扯着嗓子教黑瞎子沟的后生唱新编的赶山号子：
"
嘿——哟——！
电灯照亮新山村呀，
猎人抱团土变金哟！
守山守水守根本呀，
幸福生活万年春哟——！
"
歌声飘过刚刚通电的窗棂，飘过袅袅炊烟，飘向黑黢黢的老林子。
林深处有几双眼睛正透过夜视仪，死死盯着这片突然亮起来的灯火。
"
头儿，情况有变。
"
拿望远镜的人压低声音，"
他们好像联合起来了。
"
另一个声音冷笑："
乌合之众。
正好省得我们一个个去找。
"
望远镜的镜片上，倒映出曹大林沉静的脸。
他正仰头望着北斗星，手指无意识地捻着枚弹壳——像是猎人在计算风向，又像是将军在排兵布阵。
屯口的了望台上，新接的电灯突然闪烁了几下。
守夜的猎人嘟囔着检查线路，却没看见黑暗中有根细若丝的天线，正悄悄缩回树丛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