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在家听娘话,别乱跑。
"
小丫头眼睛一亮,伸出小拇指:"
拉钩!
我要猪尾巴!
"
"
成,猪尾巴留给你。
"
曹大林笑着勾住那根细小的手指,心里却一阵酸。
上辈子小妹直到饿死都没吃上几口肉,这辈子他誓要让她顿顿有油水。
王秀兰用葫芦瓢舀了热水倒进搪瓷盆:"
快洗把脸,饼子马上好了。
"
曹大林就着热水搓了把脸,冰凉的水刺激得他一个激灵。
窗纸已经泛白,屯里的公鸡此起彼伏地打鸣。
他三两口吞下一个玉米饼子,又灌了碗热乎乎的野菜汤,浑身顿时暖和起来。
"
儿啊,把这个带上。
"
王秀兰递来个粗布包,里面是四个煮鸡蛋和一块咸菜疙瘩,"
晌午吃。
"
曹德海拄着拐杖挪到外屋,从墙上摘下个皮口袋:"
火药新配的,劲儿大,少装点。
"
曹大林点点头,把皮口袋拴在腰带上。
老爷子虽然腿脚不便,但配火药的手艺在屯里数一数二。
这黑火药里掺了细铝粉,爆燃时能喷出三米长的火舌,野猪最怕这个。
收拾停当,曹大林最后检查了一遍装备:步枪斜挎在肩,猎刀别在后腰,"
熊吼子"
用麻绳捆在背包外侧,腰间挂着火药袋、子弹袋和"
震天雷"
,胸前吊着个油纸包着的指南针——这是去年用三张貂皮从公社武装部长那儿换来的军用品。
"
走了。
"
曹大林推开吱呀作响的木板门,晨风夹着露水的清新扑面而来。
屯里的土路还笼罩在灰蓝色的晨雾中,几户人家的烟囱已经开始冒烟。
草北屯不大,三十多户人家散落在长白山余脉的一个山坳里,房子多是土坯垒的,屋顶铺着油毡纸或者桦树皮。
这会儿大多数人家刚起床,偶尔能听见女人吆喝孩子的声音和狗叫声。
屯口的老榆树下,刘二愣子已经等在那里。
这厮今天穿了件崭新的蓝布褂子,头还抹了水梳得溜光,活像要去相亲。
见曹大林过来,他咧嘴一笑,露出两颗虎牙:"
大林,瞅我这新褂子咋样?翠花给做的。
"
曹大林没搭腔,伸手拽了拽刘二愣子腰间那圈明显短一截的腰带——是用几根皮绳接起来的,接头处还打着笨拙的结。
"
操,腰带忘换了。
"
刘二愣子挠挠头,"
昨儿个让狗扯断了。
"
"
野猪可不管你好不好看。
"
曹大林从兜里掏出根牛皮绳扔给他,"
系紧了,别到时候裤子掉了跑不动。
"
两人正说着,赵春桃和张翠花从屯子里走出来。
赵春桃今天换了身利索的打扮:劳动布裤子,蓝布褂子,头编成一根粗辫子盘在头顶,辫梢系着根红头绳。
她腰间挂着个鼓鼓囊囊的皮囊,一看就知道装满了草药。
"
大林哥。
"
赵春桃轻声招呼,眼睛却盯着曹大林肩上那杆枪,"
子弹带够了吗?"
曹大林拍了拍胸前的子弹袋:"
二十,够用。
"
张翠花递给刘二愣子一个布包:"
粘火勺,路上吃。
"
这姑娘圆脸大眼,说话带着股子泼辣劲,是屯里有名的巧手姑娘。
黑箭不知从哪蹿出来,脖子上新换的铜钱项圈叮当作响。
猎犬已经完全康复,精神头十足,围着曹大林直摇尾巴。
"
黑箭今天不能去。
"
曹大林揉了揉猎犬的脑袋,从兜里掏出根肉干喂它,"
回家看门去。
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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