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人群:“每个地方有每个地方的气运,何必羡慕。”
她的声音被江风揉碎,却让身旁的杨国栋微微侧目。
她垂眸望着水中自己的倒影,发丝被风吹得凌乱,额前的碎发随着呼吸轻轻颤动。
“喂!你们几个,干嘛呢?”
尖锐的女声突然刺破喧闹。
三人回头,只见一个身形佝偻的中年妇女攥着褪色的蓝布围裙,补丁摞补丁的袖口还沾着洗不净的油渍。
她的胶鞋陷在潮湿的泥地里,眼神警惕地在三人身上逡巡:“说你们呢!怎么不理人吗?”
话音未落,远处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,几个醉汉骂骂咧咧地从巷口冲出,她下意识后退半步,声音却不自觉放软。
面前的年轻人衣着整洁,她得罪不起。
黄舒琅的裙子上还别着精致的金属徽章,这样的行头在她眼里,显然是惹不起的“上等人”。
“婶子,不好意思,我们是大陆人,你有什么事吗?”
胡好月上前半步,笑容温和。
她刻意放缓的语速带着恰到好处的谦卑,却让妇人猛地瞪大了眼睛:“大……大陆人?”
浑浊的眼珠里翻涌着复杂情绪,有惊讶,有怜悯,还有几分难以言说的戒备。
她左右张望,压低声音凑近:“你们别在这地段走,最近这不安全,那些黑帮在抢地盘,你们可得小心点。”
她的普通话带着奇特的腔调,卷舌音生硬地卡在喉头,却字字清晰。
胡好月注意到她鬓角的白发被汗水浸湿,脖颈处有道狰狞的疤痕,像是被利器划过。
妇人絮絮叨叨地说着,不时用围裙角擦拭额头:“上个月,隔壁阿勇就是在这码头,被砍了三刀……”
话音未落,远处突然响起尖锐的哨声,几个花衬衫青年抄着钢管从仓库冲出。
妇人脸色骤变,攥着围裙转身就跑,临走前还不忘回头叮嘱:“快躲起来!”
江风突然变得刺骨,胡好月的裙摆被吹得猎猎作响,她身后若隐若现的黑雾与暮色融为一体。
杨国栋望着妇人消失的方向,码头上的装卸工们早已作鸟兽散,只剩空荡荡的麻袋在风中翻滚。
对岸的霓虹依旧璀璨,可此刻的繁华与这暗流涌动的码头,恰似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