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刻,天地仿佛都为之变色,狂风更加肆虐,暴雨如注。
她陨落时,身体化作万千冰晶,每一片都折射出她最后的笑容。
最后的风雪如同一朵盛开的冰花,落在殇夏眉间,像一枚冰做的花钿,凄美而动人,那刺骨的寒意瞬间传遍他全身,却不及心口的万分之一。
她笑着说:“若有来生,我想做一场风,吹过你窗前,再吹落一场花雨,你只需抬眼,就能认出我。”
她的笑容里带着眷恋与期许,声音轻柔却似刻在了殇夏的灵魂深处,连风中的碎石都仿佛停顿了一瞬,不忍打扰这最后的告别。
殇夏以半身灵力锁住她一缕魂魄,投入轮回。
这是一场与命运的豪赌,代价是他再不能记得她的模样,只能在每年风的季节,被那缕残魂牵引,独自站在湖边,听风哭。
灵力离体时,他喷出一口鲜血,染红了胸前的镇魂纹,那些符文从此失去光泽,成了一道道丑陋的疤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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镜湖是风渊旧址,也是归墟之眼的残影。
湖面常年无波,平静得如同一块巨大的翡翠,倒映着天空与云朵,仿若一幅静止的画。
湖底沉着无数风渊崩塌时的黑石,石上的风痕在水下依旧清晰可见,像是谁用指甲反复抓挠留下的印记。
然而,却在暮春最后一日风雨大作,狂风呼啸着席卷湖面,掀起层层巨浪,浪尖翻卷着白色的泡沫,拍在岸边的礁石上,出沉闷的轰鸣,仿佛旧伤复,在诉说着那段悲伤的过往。
夏至不记得前世,却年年在此日来此。
每一年,他都在风雨中徘徊,试图抓住那一丝熟悉的气息,却总是徒劳。
他会沿着湖岸慢慢行走,脚下的鹅卵石被雨水冲刷得光滑湿冷,有时会踢到半埋在沙里的碎冰,那冰无论天气多暖都不会融化,握在手里,能听见细微的碎裂声。
今年不同。
今年湖边多了一座“聆风小筑”
,像是从画里搬来的精致建筑。
小筑的屋顶铺着青灰色的瓦片,檐角挂着风铃,门楣上挂着块木匾,上书“聆风”
二字,笔锋清俊,似是女子所书。
院里种着几株芭蕉,宽大的叶子在风雨中舒展,承接的雨水顺着叶尖滴落,在青石板上敲出清脆的声响,为这略显孤寂的湖边添了几分生气。
小筑里住着一群年轻人,他们来自不同的地方,有着不同的能力与故事。
林悦,活泼的女画师,一双灵动的眼眸仿佛藏着星辰,擅以朱砂点魂。
她坐在窗前,窗前摆着一盆茉莉,此刻正有一朵花苞在风雨中悄然绽放。
她铺开画纸,那画纸洁白如雪,是用南岭特产的冰蚕丝制成,散着淡淡的墨香。
朱砂未落,纸上已现一女子背影,白衣猎猎,似要乘风而去,衣袂飘动的细节栩栩如生,仿佛能看到那衣角在风中的翻卷,连布料的纹理都清晰可辨。
画中女子脚下有几片零落的雪花,雪花的六角纹路精致得如同真物。
“又是她。”
林悦蹙眉,小巧的鼻尖微微皱起,脸上满是疑惑与好奇,“我画了三年,每次风雨夜,她便出现在我笔端,可我从未见过她。”
她喃喃自语,手指轻轻摩挲着画中女子的轮廓,指尖划过纸面,带起细微的纸屑,试图从中找到一丝线索。
腕间的银镯子随着动作叮当作响,那是她祖母留下的遗物,据说能感知到灵魂的存在。
毓敏,沉默的琴师,面容清冷,气质如兰。
她总爱坐在窗边的梨花木琴前,琴身刻着缠枝莲纹,琴弦是用冰蚕的丝制成,泛着淡淡的银光。
琴弦可引风雷,当她修长的手指拨弦时,指尖的薄茧与琴弦摩擦,出细微的声响。
琴音骤起,宛如山间清泉,又似林间疾风。
窗外风雨竟随弦律高低而舞,狂风的呼啸、暴雨的敲打,与琴音交织在一起,形成一曲奇妙的乐章。
有一次琴音过高,院中的芭蕉叶竟被震得齐齐断裂,断口处凝结出一层薄冰。
“她在哭。”
毓敏轻声,声音如同她的琴音一般,空灵而忧伤,“风把她的眼泪吹到我们耳边。”
她微微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