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却再也无法触及。
霜降的房间被台灯晕染成琥珀色,暖黄的灯光洒在每一个角落,却如同杯水车薪,驱散不了她内心的寒意。
她捏着镊子的手微微颤,仿佛在触碰一段脆弱得如同薄冰的时光。
相框边缘那道小小的齿痕,是十岁那年她与夏至争抢玻璃弹珠时留下的。
岁月的摩挲让木质纹理愈清晰,那道齿痕就像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,时刻提醒着她那些逝去的岁月,如影随形。
照片里,十六岁的殇夏倚着迎客松,白衬衫被山风鼓起,宛如振翅欲飞的鹤,又似即将远航的帆船。
那棵树曾是村庄的魂灵,虬曲的枝干在暮色中舒展,像一双温柔的母亲的手,轻轻托起少年少女们的心事。
每当林悦表哥的随身听里飘出小虎队的《爱》,少女们就会红着脸把烫的耳朵贴在粗糙的树皮上,听松脂流淌的声音。
那声音仿佛是树的心跳,与歌声一同融进晚风里,编织成一个个美丽的梦,如梦如幻。
白先勇写《树犹如此》,借树的荣枯写尽人世的沧桑与别离,于霜降而言,这迎客松与照片,便是她青春岁月的见证,见证着那些一去不复返的美好,徒留无尽怅惘,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,再也无法回头。
这章没有结束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
她记得殇夏总爱站在树下,仰头望着树冠说,等长大了要做棵松树,永远守护这片土地,那坚定的神情,仿佛在守护着自己的信仰。
可如今,树倒了,人散了,只剩下照片里凝固的笑容,如同被定格的历史,让人唏嘘不已。
去年清明,她特意回到故乡,在树桩前摆上一束野菊花,花瓣被山风卷走时,她仿佛又听见殇夏在说:“霜儿,快看,花在飞。”
那声音在风中回荡,如同来自遥远的呼唤,让她泪湿眼眶。
湖畔柳拂风,茴香香渐浓。
往昔忆成冢,旧梦影朦胧。
记忆深处的湖畔总笼着一层薄雾,像是给这片土地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,如梦似幻。
柳枝垂入水中,与倒影缠绵成绿色的绸带,微风拂过,便泛起层层涟漪,如同舞动的裙摆。
每当风起,柳絮便如雪花般轻盈地飘向茴香田,与白花共舞,宛如一场盛大的舞会。
那时的茴香香是有生命的。
清晨沾着露水的清新,宛如少女初醒时的懵懂,带着一丝羞涩;正午被阳光炙烤后的浓烈,恰似少年炽热的情怀,充满激情;傍晚又添了几分暮色的沉静,仿佛老人历经沧桑后的淡然,沉稳而内敛。
霜降记得最清楚的是某个夏日黄昏,她与殇夏并肩坐在柳树下,看着夕阳把云朵染成橘子味的晚霞,那画面美得如同油画。
殇夏用柳枝在地上画着未来,说要带着全村的茴香走出大山,让外面的人都能闻到这份独特的香。
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芒,那光芒比天边的晚霞还要耀眼,仿佛藏着整个宇宙的希望。
可如今,当她站在城市的人工湖边,望着对岸修剪整齐的柳树,塑料假花装饰的景观带里,再也寻不到一丝熟悉的气息。
那些被时光掩埋的往昔,像沉入湖底的石子,越积越多,渐渐成了一座坟冢,唯有模糊的影子在记忆的水面上晃动,抓不住,也放不下。
就如冰心在《往事》里对童年纯真的追忆,那些美好被岁月尘封,留下的只有难以言说的落寞,恰似一弯残月挂在心头。
她想起曾和毓敏在湖畔采菱角,菱角的清香混着茴香,是记忆里最甜的味道,那味道仿佛还在舌尖萦绕。
那时毓敏总爱把菱角壳串成手链,说戴上就能留住夏天,天真得如同童话里的公主。
如今,她翻遍饰盒,只找到一颗干瘪的菱角,表皮布满裂纹,像极了她破碎的回忆,让人心酸不已。
曾记携手处,笑语映霞红。
小径繁花拥,溪旁意情融。
香居老屋的门槛被岁月磨得亮,承载着无数稚嫩的脚步,仿佛是一本记录童年的史书。
屋内,十四寸电视机前总是挤满了兴奋的脸庞,像一群等待喂食的小鸟。
韦斌通关小霸王游戏机时,兴奋得满脸通红,跳起来欢呼的模样,仿佛整个世界都是他的,那股得意劲儿就像打了胜仗的将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