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每天都去医院,给老人讲养老院的事:“老陈大爷会拼齿轮了,李建国大爷炸的麻叶糊了三次,张桂兰大娘的缝纫机又收了个徒弟……”
说到王满堂时,他顿了顿,“老伙计在槐树下等着您,说要跟您下盘棋。”
赵大爷清醒时,拉着叶东虓的手说:“当年……我总批评老叶,说他修机床太较真……其实我是佩服他……你爸是个好人……”
叶东虓眼眶红了,原来那些藏在时光里的敬意,从未褪色。
出院那天,赵大爷第一件事就是去记忆角,摸着齿轮模型说:“还是家里好,机器都带着热乎气。”
郑德山推着他去槐树下,棋盘早就摆好了,旁边放着王满堂的小马扎。
“老伙计,我回来了,”
赵大爷笑着说,“这盘棋,我让你一车一炮。”
第二十八章食堂里的“新菜谱”
李建国大爷的血糖高了,医生不让吃甜的。
他闷闷不乐了好几天,说:“这日子没了甜,还有啥意思?”
江曼翻遍了老菜谱,现当年有道“无糖山楂糕”
,用的是山里红熬的,酸中带甜。
张桂兰大娘带着老太太们去山里摘山楂,郑德山和赵大爷负责清洗,老陈大爷则坐在旁边,用石头把山楂砸烂——他的手不利索,却砸得格外认真。
“当年厂里给糖尿病职工做这个,”
李建国大爷在旁边指挥,“火不能大,得慢慢熬,熬出果胶来。”
山楂糕做好那天,红得像玛瑙,摆在食堂的桌子上。
李建国大爷尝了一口,酸得眯起眼,随即又笑了:“就是这味儿!
当年老叶总抢我的吃,说‘酸能解乏’。”
叶东虓给山楂糕拍了照,贴在“新菜谱”
上,旁边写着:“日子就像这糕,酸中带甜,才够味。”
老陈大爷拿起一块,慢慢嚼着,突然说:“老叶……抢……”
大家愣了愣,随即大笑,原来他什么都记得。
第二十九章葡萄架下的“丰收宴”
当年埋的葡萄种子,真的爬满了架子,结了一串串紫葡萄,像挂着的玛瑙。
郑德山踩着梯子摘葡萄,赵大爷在下面接,张桂兰大娘用篮子装着,李建国大爷则忙着洗葡萄,准备酿酒。
“老伙计,你看这葡萄,”
郑德山对着王满堂的小马扎说,“比你当年说的还大,够咱们酿三坛酒。”
老陈大爷摸着葡萄藤,突然说:“搭架……结实……”
大家想起他当年搭丝瓜架的事,眼眶都热了。
酿酒那天,老人们围在葡萄架下,郑德山往坛子里放葡萄,赵大爷撒冰糖,李建国大爷封坛时,特意滴了三滴酒引子:“这是规矩,少一滴都不甜。”
张桂兰大娘用红布给坛子系了个蝴蝶结:“像给老伙计们戴了朵花。”
小宇带着同学来帮忙,孩子们举着葡萄当喇叭,喊着“丰收啦”
。
郑德山给每个孩子一串葡萄,说:“吃吧,这是王爷爷和赵爷爷种的,甜着呢。”
夕阳西下,葡萄架的影子在地上画着画,坛子里的葡萄在酵,出细微的“咕嘟”
声,像时光在慢慢酝酿着什么。
叶东虓知道,等明年开坛时,酒里一定藏着老槐树的香,老伙计的笑,还有这一年年说不完的故事。
第三十章记忆角的“新主人”
老陈大爷的儿子接他回家住了,临走前,老人抱着记忆角的齿轮模型不肯放。
“他总说这是‘老伙计’,”
儿子红着眼说,“在这儿住了两年,他记不得我,却记得每天要给齿轮上油。”
叶东虓把模型包好,塞到老人手里:“带着吧,想我们了,就摸摸它,像我们在您身边。”
郑德山往老人包里塞了袋葡萄干:“这是院里的葡萄晒的,甜。”
张桂兰大娘则缝了个小布袋,装着槐树叶:“想家了就闻闻,像在养老院的院子里。”
老人走时,突然对着养老院的方向鞠了一躬,含糊地说:“谢……谢……”
车开远了,大家还站在门口,看着车影消失在路尽头。
“他还会回来的,”
郑德山说,“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