夕阳下,老人们坐在葡萄架下,郑德山和赵大爷下棋,张桂兰大娘纳鞋底,李建国大爷给王满堂读报纸。
风穿过槐树叶,沙沙响,像谁在哼着六十年前的小调。
第十二章缝纫机的新针线
张桂兰大娘的缝纫机,成了养老院的“宝贝”
。
有老人的衣服破了,她戴着老花镜,踩着踏板“咔嗒咔嗒”
缝补;有孩子来探望,她给做个小荷包,里面塞着晒干的槐树叶;甚至有护理员的围裙磨破了边,她也抢着补。
“当年在厂里,这机子一天能缝二十件工装,”
大娘擦着缝纫机的台面,“老周总说‘你这机子比我还忙’,我说‘忙点好,忙点心里踏实’。”
叶东虓给缝纫机换了新的皮带,是用牛皮做的,“这样,它能再陪您缝十年。”
一天,社区的孩子们来养老院做手工,围着缝纫机好奇地看。
张桂兰大娘教他们用碎布拼坐垫,七岁的小姑娘朵朵笨手笨脚地穿针线,线总打结。
“别急,”
大娘握着她的手,“针要对准线眼,就像当年老周修机器,齿轮得对正。”
朵朵的坐垫缝得歪歪扭扭,却高兴地举着:“奶奶,我给王爷爷坐!”
王满堂摸着坐垫上的碎布,突然用手拍了拍朵朵的头,是他来养老院后,第一次主动碰人。
郑德山哈哈大笑:“老伙计,你也喜欢小姑娘啊!”
那天晚上,张桂兰大娘把朵朵剩下的碎布收起来,拼成了块小被单,盖在王满堂的腿上。
被单五颜六色的,像片开在轮椅上的花。
第十三章雨夜的守夜人
入夏的一个雨夜,电闪雷鸣,养老院的电路跳闸了。
护理员忙着找手电筒,叶东虓和江曼则挨个儿房间看老人。
赵大爷的房间里,老人正坐在床边,摸着红木拐杖。
“不怕,”
他听见脚步声说,“当年厂里暴雨冲垮了仓库,我们也是摸着黑抢救机床,比这雷响多了。”
叶东虓递过蜡烛,火光里,老人的脸格外平静。
王满堂在抖,郑德山把他搂在怀里,哼着当年的厂歌:“咱们工人有力量,嘿,有力量……”
歌声跑调,却像道墙,把雷声挡在了外面。
张桂兰大娘端来碗姜汤,用勺子喂王满堂:“喝了就暖了,当年老周怕我淋着雨,总给我煮这个。”
李建国大爷在厨房找了盏马灯,挂在食堂门口。
老人们陆续聚过来,围着马灯坐着,像当年车间停电时那样。
“我给大伙讲个笑话,”
李建国大爷清了清嗓子,“当年叶师傅修机床,把扳手掉机器里了,愣是蹲那儿掏了俩小时,出来一脸黑,像刚从煤堆里爬出来……”
笑声混着雨声,在食堂里荡开。
叶东虓看着马灯昏黄的光,照在老人们的脸上,突然觉得,所谓养老院,不只是给老人一个住处,更是给他们一个能一起抵御风雨的地方——就像当年的机床厂,再大的困难,只要老伙计们凑在一起,就不怕。
雨停时,天快亮了。
郑德山推开食堂门,指着东边:“看,出彩虹了!”
老人们凑到门口,望着天边的七彩光带,像孩子一样欢呼。
王满堂的手指在空中划着,仿佛在描摹那道虹,眼角的泪混着笑,亮晶晶的。
第十四章记忆角的新故事
叶东虓把雨夜的故事写进了“故事本”
,旁边配上护理员拍的照片:马灯下,老人们围坐在一起,脸上的皱纹里盛着光。
赵大爷看了,在旁边加了句:“比当年抢救机床时,多了份甜。”
记忆角又添了新展品:朵朵送给王满堂的歪扭坐垫,郑德山哼厂歌时用的旧收音机,李建国大爷煮姜汤的铝锅……甚至有片老槐树叶,是雨夜落在马灯上的,被张桂兰大娘压在了故事本里。
“这些东西,看着普通,”
江曼对新来的志愿者说,“可每样都藏着日子的温度。”
志愿者是个大学生,看着展盒里的半块水果糖,突然说:“我爷爷也有这样的糖,他总说‘当年的糖,甜到心里’。”
有天,那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