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是绝了!
这小亭子太有感觉了!
念初也了不起,能帮你打磨柱子了!”
顾言对苏晓微微颔,算是打过招呼,声音低沉:“他做得很好。”
他径直走到念初身边,蹲下身,目光与儿子平视。
“手还疼?”
念初看着爸爸沉静的眼睛,那里面没有妈妈那种满溢的心疼,也没有干妈那种夸张的安慰,只有一种沉稳的、仿佛能承托一切的平静。
他诚实地点点头:“嗯,还有点闷闷的疼,碰着就疼。”
“嗯,伤在指尖,神经多,好得慢些。”
顾言的声音没什么起伏,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。
他打开手里那个小木盒,里面是几枚崭新的、小巧的木质楔钉,打磨得比昨天那些更加圆润光滑,边缘几乎看不出任何棱角。
他拿起其中一枚,又抽出那张细如蝉翼的砂纸。
在念初、沈星晚和苏晓的注视下,顾言走到落地窗前,轻轻推开玻璃门,走了出去。
他没有走向木亭,而是来到旁边一张放着工具的小木桌旁。
他拿起昨天那柄念初用过的小木槌,将手里那枚崭新的楔钉放在桌面上,然后,用那张细砂纸,极其专注地、一遍又一遍地打磨着楔钉尾部那个小小的、可能造成刮擦的弧面边缘。
他的动作极其缓慢,极其轻柔。
砂纸摩擦木头出细微到几乎听不见的“沙沙”
声。
阳光落在他低垂的眼睫和专注的侧脸上,仿佛连时光都为他放慢了脚步。
他打磨得那样仔细,那样用心,仿佛在进行一项无比精密的工程。
苏晓看得有些愣神,小声对沈星晚说:“他这是……?”
沈星晚看着丈夫专注打磨楔钉侧影,眼神复杂。
她知道,这是顾言式的弥补和守护。
他不会像她那样把心疼挂在嘴边,也不会像苏晓那样用热闹的话语去冲淡,他只是用最实际、最沉默的方式,去消除那个可能再次伤害到他儿子的隐患,哪怕只是一个极其微小的可能。
念初也看呆了。
爸爸的动作那么轻,那么慢,仿佛手里的不是一枚小小的楔钉,而是什么稀世珍宝。
那“沙沙”
的轻响,像羽毛一样拂过他心头的委屈和闷痛。
他忽然明白了。
爸爸在为他“善后”
,用他独有的、沉默而有力的方式。
顾言打磨了很久,直到那枚楔钉的尾部边缘呈现出一种温润如玉、触手生温的光泽,再也找不到一丝可能伤人的毛刺。
他仔细检查了一遍,才放下砂纸和楔钉,拿起小木槌,走向那座木亭。
他走到昨天念初受伤的位置,蹲下身,目光在那根支撑柱根部几块深褐色的血迹印记上停留了一瞬。
那印记在晨光下显得更加深沉内敛,与木纹的走向奇异地融合着。
他没有触碰,只是沉默地看了一会儿。
然后,他拿起那枚被他打磨得无比温润光滑的新楔钉,对准昨天念初未能敲入的那处榫卯缝隙。
左手稳稳扶住亭盖边缘,右手举起小木槌,手腕沉稳而精确地落下。
“嗒。”
一声极其轻微、清脆又带着饱满质感的声音响起。
楔钉圆润的尾部被精准地敲入缝隙,只留下一个微小而完美的点,严丝合缝,稳固无比。
没有一丝多余的震动,没有半点可能伤人的凸起。
顾言收回手,站起身,仔细检查了一下所有榫卯结合处,确认无误。
整个过程安静、利落、沉稳,带着一种无声的力量感。
他走回阳光房,将小木槌放回桌上,然后走到念初面前,再次蹲下。
他摊开手掌,掌心躺着一枚和他刚才敲进去的一模一样的、被打磨得温润光滑的小楔钉。
“给你的。”
顾言的声音依旧低沉平缓,听不出太多情绪,“等手好了,收着。”
念初伸出没受伤的右手,小心翼翼地接过那枚小小的楔钉。
木头温润的触感从指尖传来,带着爸爸手心残留的一点点温度。
它被打磨得那样光滑圆润,像一个微缩的艺术品,完全无法想象它曾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