壁风沙刻满深痕、如同岩石般坚毅的脸庞,在炉火的跳跃中,竟罕见地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赧然。
他狠狠嘬了一口刚卷好的烟卷,浓烈的烟雾模糊了他的表情,只瓮声瓮气地骂了一句:“这陈媛媛,净整这些没用的……”
可那微微颤抖的烟头,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波澜。
“小王,给我看看。”
“滚,我还没看完呢?”
“你不是昨天就开始看了吗?”
“我还要看一遍,不行吗?”
“哼,有什么了不起,明天我就托人自己去买一本。”
“顺带帮我也捎一本。”
“我也要。”
……
这样的情形在大西北各地的军营纷纷上演。
除了西北军区,其他各军区,也上演着相似的一幕幕。
营房里,一位战士泪流满面,“这本书虽然写的是西北军区,但何尝不是在写另一个我。”
“这个叫陈媛媛的作家真的写出了我的心声,我明天就去买一本来好好看。”
“我也想买。”
“我也想买。”
“你去买的时候,帮我带一本。”
“还有我……”
不止是军人,海市一个普通的小学教师无意中翻到书店柜台的新书,立刻被吸引住,不停地点头。
孩子们,就需要这种精神粮食呀。
教师果断地买了一本回去读给孩子们听。
孩子们向家长讲起这本书,吸引了大家的注意。
一传十,十传百。
涌向新华书店的人,越来越多。
陈媛媛新书的名气越来越大,销量节节攀升。
唐雪华的庆功宴,一直持续到了傍晚。
大家围着唐雪华恭维,快把唐雪华夸上天了。
唐雪华一脸矜傲地说着自谦的话语,席间一派和谐。
一个科员又端起酒杯又向唐雪华敬了一杯酒。
唐雪华以茶代酒,应对得宜。
她放下茶杯,脸上重新挂起自信而矜持的微笑,正准备开口,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,伴随着小王几乎变了调的呼喊:
“科长!科长!重大消息!”
包厢的门被猛地撞开,小王气喘吁吁,手里紧紧攥着一张刚从电传机上撕下来的、还带着油墨味的纸张,因为跑得急,说话上气不接下气:
“刚……刚接到新华书店总店消息!陈媛媛的新书……全国总订数……突……突破两百万册了!”
“轰——”
仿佛一颗无声的炸弹在小小的包厢里爆开。
刚才热闹的包间里,鸦雀无声。
空气似乎凝固了。
李卫国喝得通红的脸上,血色“唰”地褪尽,猛地站起来,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尖叫:“多少?!”
“两……两百万!白纸黑字!”小王不停地喘着粗气,把那张电报纸高高举起,上面刺眼的数字像烧红的烙铁。
老李张大了嘴,能塞进一个鸡蛋,刚才还滔滔不绝赞美唐雪华的词汇卡在喉咙里,噎得他直翻白眼。
科长脸上的激动和谄媚僵住,化作一种滑稽的呆滞。
唐雪华脸上那精心描画、无懈可击的笑容,像被重锤击中的石膏面具,瞬间布满了细密的裂痕。
她感到一股冰冷的麻痹感从脚底急速窜上头顶。
她放在桌下的手,死死攥住了那崭新的、印着大红双喜字的搪瓷脸盆边缘,冰冷的触感直透骨髓。
那俗气的牡丹花纹,此刻像无数双嘲讽的眼睛,死死地盯着她。
两百万?
陈媛媛?
这不可能!
陈媛媛的新书没有做过任何宣传,只是悄无声息地摆在新华书店柜台里销售。
怎么可能突破两百万?
小王带喘息的声音还在继续,“还……还有……外文出版局紧急通报……陈媛媛新书的英文版,由……由英国一家大出版社同步推出,首印八十万册,刚收到电报……三天,全部售罄!加印通知已经……已经发过来了!”
“嗡——”
唐雪华只觉得脑袋里一片轰鸣,彻底炸开了。
英文版?
八十万?
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