群从地狱爬出来的杀戮机器。
森然的杀气,如同实质的浪潮,瞬间席卷了整个大殿,将那些本就瘫软在地的官员们彻底淹没。
他们抬头看着门口那一片瘆人的斧刃寒光,又回头看看御案后那个面带微笑的魔鬼。
上天无路,入地无门。
这,就是率杯为号!
死寂,能吞噬一切。
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与恐惧交织在一起,凝固成一种令人窒息的粘稠物质,糊住了所有人的口鼻。
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、自诩风骨的世家大族官员,此刻就被渔网捞出水面的鱼,徒劳地张着嘴,却只能出无意义的抽气声。
他们的眼珠死死盯着门口那一片寒光闪闪的斧刃,又惊恐地瞥向御案后那个带着微笑的君王。
一个代表着瞬间的死亡。
一个代表着缓慢而残忍的折磨。
哪一个更可怕?
他们分不出来,只觉得自己的神魂正在被这两股力量撕扯,即将碎裂。
“噗通!”
一声闷响打破了这片死寂。
是崔彦嵩!
这位清河崔氏的家主,再也承受不住这极致的压力。
他双膝一软,整个人烂泥般跪倒在地。
他顾不上撞痛的膝盖,也顾不上散落的官帽,手脚并用地向前爬去,像一条被抽了筋骨的老狗。
“陛下!
陛下饶命啊!”
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,那声音嘶哑、破败,带着哭腔,充满了卑微的乞求。
“臣……臣有罪!
臣罪不容诛!
求陛下看在崔家……看在崔家尚有用处的份上,给臣一个机会!
给崔家一个机会啊!”
他一边嚎哭,一边用额头奋力地撞击着冰冷的地砖。
“砰!
砰!
砰!”
沉闷的响声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,每一声都在敲打着其他官员脆弱的神经。
有了第一个,就有第二个,第三个……
“陛下开恩!
范阳崔氏,愿为陛下世代牛马!”
“臣有罪!
荥阳郑氏,愿献出全部家产,以赎万一之罪!”
“陛下!
太原王氏,但凭驱策,万死不辞!”
“砰!
砰!
砰!
砰!”
一时间,太极殿内,跪倒一片!
那些曾经掌握着大唐半壁江山的门阀之主,那些曾经眼高于顶、视皇权如无物的世家代表,此刻全都抛弃了所谓的尊严与风骨,将头颅深深地埋下,像一群最卑贱的奴仆,用最不堪的姿态,祈求着主人的怜悯。
李璘坐在龙椅上,居高临下地俯瞰着这幅众生相。
他没有说话,只是静静地看着。
看着他们涕泪横流,看着他们赌咒誓,看着他们将祖宗的颜面踩在脚下,碾得粉碎。
他的眼神里没有怜悯,只有一种冰冷的、如同解剖般的审视。
他享受这种感觉。
将这些自以为是的家伙,从云端狠狠拽下,再踩进泥里,看他们在绝望中挣扎,最终为了活命,心甘情愿地献上一切。
这比单纯杀了他们,有趣多了。
杀气并未因为他们的求饶而减弱分毫。
陈玄礼和他身后的五百刀斧手,依旧像一尊尊没有感情的石雕,冰冷的目光扫视着殿内每一个人,在挑选从哪里下斧比较顺手。
就在这时,一个略显年轻,也更加机灵的声音响起。
是范阳崔氏的崔奕!
他跪在地上,身体抖得像筛糠,却还是强撑着抬起头,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。
“陛下!
陛下神武盖世,威加海内!
臣……臣斗胆,有一策,或可为陛下之神威,锦上添花!”
所有人都愣住了,连哭嚎声都小了许多。
李璘终于有了反应,他微微挑眉,目光落在了崔奕身上,淡淡道:“哦?说来听听。”
那声音很轻,却带着无上的威严,让崔奕的心脏猛地一抽。
他咽了口唾沫,强行压下喉咙里的恐惧,用最快的语说道:“陛下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