sp; 坐在前排的一名学子,脸色瞬间惨白如纸,身体微微发抖。
显然,那份被唾弃的答卷,正是出自他的手笔。
第二份,第三份……
李璘看得很快,大多数答卷,他都只是扫一眼便扔到一旁。
那些试图和稀泥、引经据典却言之无物的文章,在他眼中,与垃圾无异。
他要的是治国之才,不是一群只会歌功颂德的应声虫。
终于,他的目光在一份答卷上稍作停留。
是王昌龄的卷子。
此人对“世家之弊”,写得颇为中肯,既指出了世家垄断资源、阻碍寒门上进的弊病,又隐晦地提出,世家之中亦有贤才,不可一概而论,建议以“缓图”之策,逐步消解,而非一刀切。
“有点小聪明,却也只是个裱糊匠。”
李璘心中暗道,将卷子放到了一边。
能用,但难当大任。
他又拿起一份,字迹工整,条理分明。
是张九龄的文章。
张九龄没有在第一、第二题上耗费太多笔墨,而是将全部心力都放在了第三题,“论工商之税与国库之盈”上。
他的文章里,没有华丽的辞藻,却充满了惊人的数据。
从江南漕运的成本,到两京布匹丝绸的交易量,再到盐铁专营的利润与损耗,一条条,一款款,罗列得清清楚楚。
最后,他大胆提出,欲国库充盈,当效法管仲,重商税,铸新币,并设立“市舶司”,大力发展海贸。
“是个好账房。”
李璘的指节,在桌案上轻轻敲击。
这篇文章,让他看到了一个务实肯干的能臣影子。
这才是他需要的人。
他将张九龄的卷子,放在了右手边,一个与之前所有卷子都分开的位置。
接下来,他看到了杜甫的答卷。
沉郁顿挫之气,扑面而来。
杜甫没有直接论述府兵制的败坏,而是用白描的手法,写下了一个又一个他亲眼所见的故事。
府兵出征,家中良田荒芜,老母幼儿无人照料;伤残归来,却因无钱打点,被地方官吏克扣抚恤,最终冻毙于街头。
“车辚辚,马萧萧,行人弓箭各在腰。耶娘妻子走相送,尘埃不见咸阳桥。”
一行行诗句,如同杜鹃泣血,字字泣诉着底层军户的悲惨。
他的结论很简单,府兵制,已让国之干橹,从内部腐烂。
唯有募兵,以重金养精锐,方能保大唐江山不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