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尽是饕足后的愉悦之色。
即便落魄至此,周身依旧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矜贵与倨傲。
而玉珩寻觅了一百余年的夫人,睡得正熟,呼吸匀长,柔软的脸颊贴在他颈窝里,纤细的指尖还无意识地攥着烛钰微敞的衣襟。
是她。
真的是她。
玉珩曾无数次设想过她的重生,他逆天而行,无视天道警告强改命数,付出巨大代价换她重生,为的正是这一日。
可却想不到,这一日,他寻遍六界招魂归来的人,正安然地睡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。
一向不喜形于色的玉珩仙君完美无瑕的面孔上终于有了裂隙,周身仙气渐渐染上肃杀意味。
他找到了遗落的珍宝,却发现珍宝被他人染指。
烛钰能从隐约外溢的灵气感受到他有多生气。
这是玉珩此生,第二次看到这个画面。
上一次还是在西荒,那只屠遍妖界的血凤也是这般将唐玉笺抱在怀中,刻意引他出来。
事情好像重演了。
眼前的画面,与西荒那一幕渐渐重合。
昔日最为挑剔的烛钰倚在软榻上,墨发自肩上垂落,身处于凡间陋室,周身却依旧萦绕着清冷孤高的气韵,像是仍高居九重天的天君。
屋内乍一看陈设破旧,斑驳的土墙,缺角的木桌,皆由一道精妙的障眼法覆盖。
障眼法之下,屋内早已是金堆玉砌,处处华贵。
两人都在等对方先出手,将这虚伪的平和彻底击碎。
唐玉笺睡得安然,对于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危险,一无所知。
烛钰撩开眼皮,漆黑的眸子疏淡地望向窗边,箍在怀中姑娘腰间的修长手臂不动声色地收紧,呈现出兼具占有与庇护的姿态。
“玉珩。”
于烛龙而言,任何窥探的目光都是对他领地的侵犯,任何靠近的身影都是威胁。
烛钰狭长漆黑的眼眸中浮起一层不加掩饰的冷意,像是蓄势待发,随时都能将任何敢于侵犯这片领域的外人绞杀。
“好久不见。”
玉珩淡声提醒他,“你该喊我师尊。”
“是吗?”
烛钰嗓音里带着满足后的倦意,目光漫不经心地看着门外那个教导了自己两百年的身影。
昔日恪守的礼仪与尊卑在这一刻荡然无存。
他只慵懒地抬了抬眼,继续道,“我以为你早该清楚,自上次人间一战,你我之间那点师徒情分早已尽了。”
周遭又冷了几分。
烛钰恍若未觉,将怀中人往上面轻轻托了下,姿态亲昵自然。一手握住她纤细的足踝,轻轻搁在自己膝上遮住。
姑娘勾在他脖颈上的手臂自他肩头滑下来,衣袖卷上去一截,露出一段白皙的肌肤,上面布满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