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完,磕了头,大笑几声出宫了,把皇帝气得倒仰。
皇帝拿起桌上的金龙纸镇,对准淮安王的背掷过去,重重打在儿子的背上。
淮安王顿一下,连头也没回,笑着走了。
松年劝道:“陛下,您的龙体要紧,千万别生气。
您儿子这么多,什么脾气秉性的都有,要是因他们而生气,那还了得?”
皇帝叹了几口气,问道:“松年,你说,郑淑妃真有那么坏吗?朕应该怎么做?收拾淑妃,还是听之任之。”
松年道:“老奴不知,这是陛下家事,哪轮得到外人插嘴?”
皇帝想想,也是,这件事,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。
德妃壮烈赴死,皇后灭三族了,难道连淑妃也一并弄死?算了,再看看,死者为大,先料理德妃的后事吧。
皇帝让吴王李景晨夫妇进宫,先料理赵德妃的后事。
皇帝看德妃窝囊半世,死得极惨,格外开恩,追封为德谦皇贵妃,入葬祥陵地宫的一隅。
多少年了,德妃与吴王母子关系淡淡的,她死了,吴王夫妇也不是真多么伤心。
吴王甚至还觉得德妃死的挺是时候,把皇后与淮安王干翻了,这对自己很有利。
就是女儿的婚事,还需要等一等,给她皇祖母守上二十七个月的孝。
晚上,吴王正在守灵,忽然赵姑姑近前,给吴王行礼。
赵姑姑跪到吴王身边,把德妃生前交待的话说了。
先略说了皇甫云与德妃事件的前后,见吴王表示知道了,又说了这些年德妃受皇后逼迫才对吴王不好。
吴王有些不耐烦:“赵姑姑,本王知道你是母妃身边的老人,想为她说话。
本王现在知道她当初的为难,可是,感情全靠维系,虽是亲母子,本王实在是想不出她半点好来。
有的人,天生亲缘浅薄,她死了,就是今世母子之间的缘分尽了,永生永世,不复相见。”
赵姑姑苦笑两声,也知道万事不能强求,未经他人苦,莫劝他人善。
德妃作为母亲,的确做得不好,也别指望儿孙记得你的好,不记恨你就不错了。
赵姑姑苦笑:“殿下说得也是,天人相隔,再也见不着了。
老奴只是想告诉殿下,这次德妃娘娘选择与皇后一族同归于尽,确实是为了您。
是史顺仪约了娘娘去冷宫密谋,只要娘娘肯听她的话,干掉皇后,她就会帮四殿下坐上太子之位。”
吴王听了,冷冷一笑:“原来还有这样的内情呢,史顺仪倒是个厉害的,她想作甚?”
赵姑姑道:“顺仪娘娘大致上说,根据祖宗规制,皇帝过世,无子妃嫔都要选择出家或是陪葬,皇家对她一没生二没养,算不得大恩,她不情愿。
要是想养老,必要生养或过继孩子,她二婚入宫,又这么大年龄,估计以后没有其他孩子,即使有了孩子,也未必能等到长大成人。
要是过继幼子,一来孩子母族未必愿意,二来也恐养不熟,成了白眼狼,不如选择合作。
她觉得,四皇子坚韧能干,身体康健,又不是个恶毒的,是个很好的人选。”
吴王听了叹口气:“母妃一辈子都是个糊涂的,之前受欺负,为什么不跟父王坦诚?就是有忌讳,儿子长大些,也应该早日告知儿子真情。
自己的丈夫信不过,自己的儿子也信不过,却肯听外人的挑唆。”
赵姑姑道:“殿下,人死灯灭,说什么也无益了。
娘娘行这样的计策,本就是杀敌一千,自损八百,老奴也是身陷其中,故来绝别。
史顺仪聪明绝顶,此计一箭双雕,她是最终得利的,肯定是不会留下活口。
老奴来和殿下告别,有几句话说。
从娘娘的遭遇看,您顾忌的事越多,欺负您的人就越多。
小事可以大度,大事要下得去手。
史顺仪那人,是别人给她一个饼,她转头就还一个果子的性格,不爱欠别人的,也不爱别人欠她的,她这样的人,可以合作,不能深信。”
说完,又磕了一个头,慢慢起身往外走去。
吴王叹口气,总算知道了全部的内情。
母妃这么多年对自己不好,打压自己,也是明哲保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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